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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斐没有去接,他扫了一眼荷包上绣的纹样,想到当初自己蓄意接近顾濛时,从她那里讨来的荷包,早已不知道丢哪里去了,这绣工可是精进不少。

    顾濛也想起了当年自己绣的四不像,怕他嫌弃,“我这些年闲居寺院,无事可做便总是做些绣活打发时间,还得到不少景川……的指点。”话说的有些快,顾濛微微懊恼,徐晗玉乃是前朝公主,也不知会不会惹恼他。

    手上的荷包被谢斐接过,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忌讳,“顾家遭难,我还以为你也受了牵累,这些年你东躲西藏日子不好过吧,当初……是徐晗玉救了你?”

    谢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掩藏的关切。

    顾濛以为他关心自己这些年的遭遇,挑了些有趣的话题同他说了。“多亏了景……徐晗玉,虽然外界战乱,我好歹有个容身之所,青灯古佛相伴倒让我真正学会了一些修身养性。”

    “我还以为你与她不合。”谢斐执起凉亭桌上的茶壶,给她倒了杯热茶,闲聊家常一般同她说起那些过往。

    “我原本是挺讨厌她的,可是后来我落了难才发现原来人都是复杂的,我爹还有顾家的叔伯平日里待我都很好,但大难里头也会毫不犹豫就舍弃我,而徐晗玉平日里总是一副装模作样的派头,还总是奚落我,可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救我的也是她。她其实爱憎分明,心肠很软。”

    “心肠很软?”谢斐嘴角挂起一丝讥讽的笑意,她对着他的时候,心肠分明硬的很。

    “是真的,”顾濛担心谢斐因为在金都受刁难的事情记恨于她,想为徐晗玉说些好话,“她面上很要强,但其实心软的不得了,什么事情都往身上揽。淳熙帝死后,她日子过的很艰难。”

    谢斐听着她的话,没有出声,眼睛望着远处黛青的山峰,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你不知道,她那么眼高于顶的人最后竟然嫁给了王介甫的儿子,那个郎君有些痴傻,怎么可能同她琴瑟和鸣,她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王介甫能庇护侯府和公主府罢了。”

    “你何必为她找借口,她贪图丞相府的荣华富贵、滔天权势,这不是她自找的么。”

    顾濛听出他语气中浓浓的憎恶,有心再替徐晗玉分辨两句,又怕适得其反,惹恼了谢斐。

    便也不说话了,陪着谢斐看这濛濛秋雨。

    良久,雨势渐收,远处天际放出了点点晴光。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呢,听说你搭乘的是丞相府的马车。”谢斐端起冷掉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顾濛心底涌出一丝欣喜,原来他一直有留意她么。

    “自然也是徐晗玉帮的忙,难为她那样兵荒马乱的时候还能想到我,托了府里的吴大娘子带着我和欣娘逃到了东江道,我这才和哥哥碰面,说起来,我哥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