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弦又薄又锋利,徐晗玉面容平静,一遍又一遍弹着飞天,好几次琴弦都嵌进了肉里,她也只是停滞了一瞬,又如同无事人般接着拨动琴弦。
宴席散去已是三更,少了那些宾客和歌伎的欢声笑语,更显得她的琴音古怪又凄凉。
她的手已经鲜血淋漓,早已弹不成曲调。
宋守之离去时同情地瞥了她一眼,看清她的面容后,好似恍然大悟般又回头看了一眼谢斐。
最后只剩下谢斐,翠颖已经醉倒在一旁不省人事了。
他明明喝了很多,但似乎毫无醉意,在众人离去后走到徐晗玉面前忽然将她手中的古琴踢开。
琴音戛然而止,徐晗玉的双手总算不用再经受这种折磨,方才麻木的痛感渐渐恢复过来,侵袭着徐晗玉的头脑。
指尖的血滴落在谢斐的衣角,晕开一抹妖冶的红。
谢斐抓住她的手,轻轻舔了舔她的伤口,徐晗玉疼的瑟缩了一下,谢斐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抽回去。
“疼吗?”谢斐问她,声音低得仿佛是这夜风里的一个错觉。
徐晗玉没有答话,她嘴唇泛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疼吗,徐晗玉?”谢斐又问。
徐晗玉点点头。
“那你记住,你带给我的疼比这更甚千百倍。”谢斐冷冷说完,甩开她的手大步离去。
呵,谢斐这个疯子,怎么病情更严重了,徐晗玉昏过去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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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晗玉醒来时还在那个荒僻的院子里,她的卧房十分简陋,快赶上柴房了。
她勉强坐起来,十只手指包扎地像是萝卜一样,又粗又肿,好在没有昨夜那般痛彻心扉。
吱呀一声,破旧的木门被推开,昨日那个嬷嬷端着一碗又臭又黑的药进来。
徐晗玉接过药碗,不待嬷嬷发话,仰头将药一饮而尽。
那嬷嬷有些惊讶,“娘子倒是乖觉。”
这药极苦,徐晗玉差点说不出话来。
“……谢谢嬷嬷给我送药,还有包扎伤口。”
这伤口可不是她包扎的,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娘子客气了,我姓成,唤我成嬷嬷就是,这药虽然苦,但良药苦口,再吃上几碗,伤口才能好的快些。”
这药居然还要再吃几碗,徐晗玉心里宁愿这伤口别好了,只能苦笑着再次谢了成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