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膝盖碰触床单的一刹那,陈岸翻身而上,一把将他压在身下。
同时捂住了他的嘴。
人在危急时刻下的反应是下意识的,来不及通过大脑思考。
容斯言还没有来得及去想陈岸为什么单单捂住了他的嘴,而没有压住他的双手。
陈岸俯下身来,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的颈侧。
嘴唇微凉,却瞬间就能灼烧掉他的皮肤。
容斯言的大脑轰的炸开。
他猛地挣扎起来,踢打陈岸,用手使劲推他。
可是真的不一样了。
八年过去,陈岸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健硕的成年男人;而他如今不过是个离不了药物的废人,被压在身下,动弹不得,薄得像一张半透明硫酸纸。
容斯言没有时间去思考。
他在陈岸颈部左侧摸索到了那枚玉石吊坠,上圆下尖,在两人的皮肤摩擦下早已温热。
抓起吊坠,用力地刺了下去。
一声几不可闻的皮肤破裂声,陈岸的身体微微震颤了一下,放开了他。
鲜血从颈侧溢出,一滴一滴,掉落在他的脸颊上。
容斯言本想抓住这个空档逃跑,可他忽然察觉出一丝不对。
陈岸撑起身体,低头看着他。
他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也没有暴怒地打他,掐他的脖子。
而是眼神清明,表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容斯言大脑里嗡的一声。
他上当了。
陈岸根本无法用一个尚未完成的古董炒作来威胁他。
二十万虽然不少,但立藤的教师薪水不错,他一年的工资就足以支付。
他被陈岸用假陷阱绕了进去,然后栽到了一个更深的坑里。
陈岸摘下出现丝丝裂痕的、滴血的吊坠,低声道:
“听说过么?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块吊坠是我前年在拍卖会上得来的,花了一千三百万。现在染了血,损了底色,没用了,我也不想要了。”
他伸出手,小孩装扮洋娃娃似的,将染血的吊坠挂在容斯言脖子上。
容斯言看疯子似地看着他。
陈岸的颈侧仍旧在流血,但他好像察觉不到。
吊坠在容斯言脖子上重新挂好,染血的吊坠浸红了白色衬衫。
鲜血从脸颊蔓延到锁骨,再到胸前。
点点猩红,滚烫粘稠,触目惊心。
陈岸微微仰头,抱着胳膊,远远地欣赏自己的“洋娃娃”。
“现在你沾上我的血了,”他几不可闻道,“觉得脏吗?恶心吗?”
容斯言不吭声,漠然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