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容斯言重新冷静下来:“还有呢,八十万是怎么回事。”
赵父低声道:“我和他聊天说起我老婆生病的事,他主动说可以提供治疗费,只有一个要求,不能对外人暴露这是他给的。他说因为是明星,很多狗仔记者盯着,万一被知道的话媒体会乱写,还可能给我们家带来麻烦。我想不到其他理由,只好说是立藤给的。”
陈岸和容斯言俱是沉默。
赵父咽了口唾沫,急切道:“小陆他、他怎么了吗?我知道你们不信这个,但是他也是好意……他很靠谱也很细心,每周都会告诉我大师超度的进度,你们以前也认识他的吧,我记得你们关系很好的。”
他看起来茫然又惶恐,似乎很害怕他们会发火,怒斥陆月生是骗子或者坏人。
那样高的一个中年男人,肩膀和背脊却缩着,无助得像个走丢的小孩。
陈岸和容斯言最终什么都没说。
是无奈,也是不忍心。
陈岸尽量轻松地道:“没什么,我们只是想了解得多一点……您回去吧,最近先不要和陆月生联系了,防止被媒体拍到。今天我们来找您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赵父回去了。
巍峨的脚手架和塔吊下一道瘦削苍老的背影,茕茕孑立,如同枯萎的老槐树。
为了出来和他们见面,他牺牲了一大半的中午休息时间,现在不得不快步跑回去,在十分钟内解决自己的午餐。
建筑工地前的风很大,卷起沙尘和土,扑面盖在建筑工人们的饭盒和头发里。
赵父才五十多岁,却已满鬓斑白。
泥灰落在头发里,早已分不清哪些是泥灰,哪些是白发。
他们行走在去往灵龙寺的路上。
前一夜下过雨,山路泥泞,台阶湿滑,稍不留神就可能摔跟头。
陈岸:“你怎么想?”
容斯言眸色冰冷:“陆月生心虚,害怕被赵正博的灵魂缠上,所以寻求神佛,花钱消灾,换得心安。”
来钱快的行当普遍迷信,比如黑社会,比如娱乐圈。
钱来得太容易,人就会患得患失,寻求超自然力量的庇佑。
他们今天去灵龙寺,就是为了证实猜想。
有了提前预约的牌号,这次寺庙终于对他们敞开了大门。
大门里的景象并无特别,和千千万万个寺庙一样,有正殿有院落,正殿里有佛像、供桌、各种法器,香炉里插着线香,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正在往功德箱里塞钱。
一位年轻的僧人将他们带到一座正殿里,对一尊佛像三叩首之后,熟练地拿出纸笔,让他们将烦扰之事写下来,等会儿会呈送给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