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吗?
虞姜乌黑的瞳仁沉沉欲坠,像要跟着西沉的日头一起沉入夜色。
但不知道是不是任尹阶的错觉,他总感觉在其中好像见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笑意。
太快了,没看清,不能确定。
但是......
看错了吗?
看错了吧。
这孩子......难道会笑吗?
别逗了。
任尹阶可笑不出来,他像个操心小女儿独自去外地打工的老母亲,比监工更加絮叨:“‘黑面包’带够了吗?‘水’带够了吗?”
“完不完成任务都是次要的,你有六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挥霍——当然,可不能真的挥霍,但是你要是感觉有困难,完全可以上来透透气再说的嘛。上面有我在呢,你一切都不用担心。”
虞姜将要用到的“农具”都装进了身后的工具箱里,抬眼去问他:“你不用工作吗?”
任尹阶噎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工作这个事......你不懂,一位合格的员工,最重要的——”
他压低了声音,四处寻摸了一眼——不像是怕农场里的什么人听见——这里除了虞姜和他根本没有别人。
倒像是怕被什么别的无处不在的人听见似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学会摸鱼啊。”
“傻孩子,干活不能像你似的这么实诚!”
虞姜:“......哦。”
一开启了工作模式,见习农夫地块就变了个样。
顺着鲜红的箭头,虞姜找到一块看上去很深的沼泽。
箭头直直地指向沼泽之下,好像地表空间通往劳作空间的唯一通道就是这片沼泽。
虞姜想,她知道吴桂芬一身的黑泥是从哪里来的了。
“我不喜欢泥巴。”抗争的声音闷闷的,叫虞姜的蓦地想到被埋在地底上百年的“抗争”。
她的睫毛轻轻一颤。
哦了一声,然后试探着沉了下去。
抗争:......???
就这???
带着点凉意的声音传到抗争耳边:“闭上眼睛,交给我。”
抗争:“......哼。”
看着沉入泥潭的虞姜,任尹阶站在见习农夫地块边上,短短一分钟,就看了三次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