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哭、又想笑、又如释重负、又如履薄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虞姜不知道他知道什么,但打那开始,他们之间的交流就不仅限于无止境的做题了。
他们会在海边坐一整天,会在天台看日落,开着暖气的房间摆着两个人的碗筷,电视机暖洋洋地响起一首老歌。
他们会去山巅漫步、会躺在草地上比谁数得星星更多,每当这时候他就会说在这一点上虞姜从没赢过他。
虽然虞姜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跟他比过。
他也会给她讲有关副本和宝塔的事——虞姜听起来就像坐在地球遥望另一个宇宙。
另一个宇宙离她那么远,又因为他而离她那么近。
他像一条执着的风筝线,始终牵着她,告诉她还有方向、让她不会飘远、不会被风一吹,就模糊在模糊的天际。
这个冬天,与她的想象完美契合,这段记忆也永远不会褪色。
说不上是因为这个冬天格外温暖还是因为这个人温暖了冬天。
感恩节的时候,他们去了游乐场。
有献血证的虞姜确实免了票价——但因为人流量巨大,游乐场提价,越涟足足花了平日里三倍的票价。
“所以其实还是亏了。”
她有点不太高兴似的——这不高兴的情绪却也转瞬而逝。
显然这点小插曲很难影响到她期待了这么久的好心情。
这座城市里不知多少人产生了无可抑制的转变——但就算最严苛的传染病,也很难一下就席卷一整个种族。
更多的是正常的人类。
也包括有些“只是单纯觉得自己没上过学的、不认字的作者”、“觉得人类祖先是蜘蛛的生物学家”......这些人跟正常人差别不大,只要他们不开口,很难分辨得出来他们究竟有没有被感染。
虞姜开始庆幸,她的这幅躯壳里,终究还不是一个认为祖先该是蜘蛛的、或是别的什么,跟人类没什么差别的人类。
从游乐场回到家的时候,月亮藏进云层,天空都模模糊糊地染上白晕。
虞姜不想开灯,便只点亮的一盏昏黄的如豆的小夜灯。
小夜灯像一株幽昙,莹莹地吐出花蕊,暖橘的光线照亮客厅正中央的玻璃缸,呆呆蠢蠢的鲤鱼咕咕地吐着泡。
“我给它——”
两只手都捏向饲料袋里的鱼食。
温热与冰凉的指尖相贴,不知谁的呼吸先错了一拍。
“我去......”
越涟哑哑的气息从喉咙里吐出来,虞姜已经像藤蔓似的挽住他的脖颈,带着点冷气的唇瓣擦过他的喉结,呼吸和发丝在这一瞬间都变得散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