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伊总觉得自己的麻将技术拿不出手——参考标准是上辈子身边如云的高手们。
但是要对付一个几个月前才见到麻将就自认为天下无敌手的小崽子,只能说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正如西班牙的一句老话所说,每只猪都终将等到自己的圣马丁。
于是没过多久,皮埃尔手中玻璃牌的“金翅雀叫声”逐渐变成了大鹅的叫声, 最后就像煤快烧完动力不足的蒸汽机车一样, 吭哧吭哧地半天喘不出一声来。
不知不觉间, 好几人都凑到了赌台边,忍不住啧啧称赞:“好厉害!”
“这位小姐摸牌的姿势真是优美, 比巴黎俱乐部里坐在花园里打麻将的女孩子们还要娴熟!”
乔伊听得有些脸热。
在巴塞罗那,麻将很快在贵族之间风靡,清闲的太太小姐们尤其喜欢约着到夏日的海滨浴场去打麻将消暑。
女士们穿着连衣裙泡在蔚蓝色的海水泳池里, 手边的托盘上放着五颜六色的冰镇饮料, 玻璃杯外壁往下淌着水珠。她们一边说着各种花边新闻,一边看亮晶晶的麻将牌在莹白的手指间跳动, 赏心悦目。
虽然这有一部分也是她自己营销的成果,但乔伊还是总有一种荒诞的错位感。
——在她的印象中, 与麻将更配的是保温杯、茶壶和热腾腾的普洱茶, 以及东家长西家短的老头老太太。
看来,异域情调会提高逼格这件事, 无论在哪里都是成立的。
乔伊轻快地把牌一推,微笑说:“我和了。”
“这怎么可能!”皮埃尔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从来没有输过。”
“那你也算是多了一种人生体验,”凡尔纳从旁边颇为幸灾乐祸的插嘴。
他已经擦干净了额头的汗珠, 不过脸色似乎激动得比刚才还要红。
“那么, 小顾拜旦先生,”乔伊眨眨眼,“现在轮到你践行竞技精神啦。”
皮埃尔又对着一桌子亮晶晶的玻璃牌研究了片刻, 然后一甩头发,“好吧,最重要的不是取胜,而是我战斗过了!”
他干脆利落地把手稿放到了乔伊面前:“现在它是你的了,小姐。”
乔伊有些惊讶于他的爽快,她还以为熊孩子又要赖账呢。
不过,他自己刚才也说了要推崇契约精神——说到做到,看来这位男爵父亲的教育还是非常到位的。
“这位年轻的小姐,我能冒昧的问一下您的名字吗?”凡尔纳的激动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不冒昧,一点也不冒昧!
乔伊高兴地回答道:“乔伊·费尔南德斯。”
费尔南德斯是西班牙最常见的姓之一。在如今的法国,高迪这个姓比满大街的费尔南德斯高调太多了。而且之前登记的她的姓还是费尔南德斯,离开国界之后也没人会像在国内那样在意她究竟姓什么。
马甲而已,别太真情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