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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并不是嗅觉敏感的人,为什么血会被形容成铁锈和盐的味道,她完全无法理解,但在战国时代生活的十几年改变了这一点,哪怕混杂在河水中的味道极淡,她瞬间就分辨出了其中的血腥味。

    上流有什么东西漂下来了。

    那个东西面部朝下,黑色的长卷发像水藻一样覆盖在背脊上,眼见着就要被河流冲刷到碎石遍布的洞窟附近,纱织挽起裙袴跳进河里,蹚着没过腰间的冰凉河水,在那个人形生物撞上从水面横斜而出的岩石前一把抓住了浸得湿透的衣领。

    ……好像还活着,而且,是个男人?

    拉扯感遽然袭来,纱织不慌不忙稳住身形,从背后托住对方的肋下,逆着水势,将对方拖回岸边。

    上辈子绝对无法做到的事情,今天也是轻而易举地达成了。

    纱织叹了口气,将仿佛浸泡在血水里身影翻过来一看,上一口气还没叹完,立刻又倒抽了一口冷气。

    ……好家伙,居然是个绝世大美人。

    乌黑浓密的长卷发湿淋淋地贴在苍白的脸庞边,被她捞上来的人该怎么用她贫瘠的语言形容呢……看起来就像一只漂亮的水妖,不对,是蛇妖……不,还是水妖比较贴切,毕竟是从河里漂来的。

    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纱织都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哪怕泡在水里泡得都发白了,美人落难也和普通人不一样,晕过去的样子都带着颜值加成的神奇滤镜。

    纱织将对方扛回了家,扛回去之前没忘记自己打水的目的,将水桶满上了再往回走。

    夕阳西下,战国时代没有电灯,灯油又十分昂贵,是只有上层阶级才用得起的奢侈品,入夜之后山脚下的村庄就陷入了黑暗。

    纱织回到屋内,围炉里的火光轻轻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条条道道的影子,睡在火边的身影还没有醒过来,她忙活大半天,才将对方背上对于普通人来说绝对致命的伤势处理干净,用布条包上。

    和血肉模糊的伤口黏在一起的衣物,她用剪刀剪了下来,扔进火里烧了。

    ……该怎么办呢。

    纱织托着下巴坐在围炉边认真思考。

    她好像捡了一个脸很好看的妖怪回来。

    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瞬间,但在处理对方的伤口时,她看到了对方的背上浮现出蜘蛛模样的红色烧痕,仿佛拥有自主意识的心脏一般地跳动着,在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些时,又重新隐入皮肤消失不见了。

    对于对方来说,这似乎是一个分外漫长难熬的夜晚。

    身体内部好像有不同的生物互相撕咬纠缠着,艰难地消化着吞吃下去的力量,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被奇怪的东西寄生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