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织不得不留了下来。
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不清,耳边充斥着女性的惨叫,抽气声断断续续,到了后面连惨叫都微弱下去,被压迫而来的剧痛憋得发青发紫。她没注意到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去的,村里好心的妇女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匹,空气里充满了血和汗水的味道。
湿漉漉,滑腻腻,源源不绝地人的体内滑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生产的过程,纱织几乎要担心血腥的味道会引来山间的野兽,或者体力不支的产妇因为失血过多先晕厥过去。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微微松开,纱织来到屋外时,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
糟糕。
纱织心里一凛,嗡嗡震动的声音传来。她一抬头,那只最猛胜仿佛等她很久了,几乎是立刻便飞到她眼前,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回城。
“等一下。”被屋子里的气氛影响,纱织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确定人平安了我再离开。”
产妇十分年轻,估计是第一次生产,纱织在屋外一直守到半夜。
寒冷的空气泛起波澜,她抬起眼帘,本来应该好好待在城里的妖怪,如同具现化的黑暗一般,从夜色里浮现而出,悄无声息地跨过冰冷的雪地,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到她面前。
表情阴郁森冷的大妖怪还未开口,纱织已经拍上他的手臂。
“把你的瘴气都收起来。”
纱织紧张地往屋子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影响到产妇就不好了。”
“……”奈落低头看着她,嗤笑道,“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行行行,和你无关。”纱织没空去抚顺他莫名其妙的坏心情,屋里忽然传来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寒冷而寂静的黑夜。
她掀开草帘跑进去,众人围绕在产妇身边,放松地说着祝福的吉利话。
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挺丑的,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小团,裹在柔软干净的布料里。
见到她的身影,脸色苍白的女性眼神一亮,在产婆的帮助下撑起身体坐直了几分。
“恩人。”
“?”纱织赶紧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
没事的话她就可以走了,外面还等着一个妖怪呢。
“请您抱抱这个孩子吧。”对方可怜兮兮地这么说着,其他人也一起看了过来。
总觉得这个发展有哪里不太对的纱织,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软趴趴的婴儿。
她完全不会抱孩子,刚出生的婴儿就和没骨头一样,她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道就会折碎不该折碎的东西,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托着产婆放到她怀里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