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迅速被拉回了神智:离他最近的一张床铺是空的,这说明黑暗中已经有敌人苏醒了。在均匀的呼吸声中隐藏着一些别的东西,稍微经受过训练的学生都知道怎么避开昏睡咒。就在他这么想时,一道刺眼的绿光从背后射出,照亮了大门与旁边的雕像。西奥多猛地翻过空床铺,向地面一扑,隐蔽进一堆杂物中。在战争中保住性命永远是最重要的。伴随着另外几道绿光和此起彼伏的尖叫,他隐约看见了卢娜·洛夫古德的身影,虽然她仍在接连不断地射出咒语,但已经逐渐被逼到角落,只需要多几秒钟……
令西奥多没想到的是,包围洛夫古德的三个食死徒竟在同一时间被夺去了魔杖,洛夫古德本人也转瞬消失于光影交错之中。这不可能,洛夫古德当时正在念别的咒语,那不是“除你武器”。西奥多朝身后甩出一个杀戮咒,一个胖胖的格莱芬多男孩应声倒下,他大睁着双眼,惨白的脸上还带着错愕的神情。早在几年前年轻的食死徒们便已经受训,这些一拍脑门决定投靠邓布利多的家伙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更何况没有人知道他们会在今天潜入霍格沃茨,在预想中,这本该是一场偷袭、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然而事实并不像西奥多想象得那般顺利。进入有求必应室本该是计划中最简单的一步,可为什么这里的人似乎有所准备?德拉科为什么临时离开?西奥多心里的怀疑在扩大,他又朝不远处甩出一个杀戮咒,成功帮克拉布解了围,倒下的那个拉文克劳女孩似乎是他什么远方亲戚的表妹,他不在乎了。有什么不对劲,一直有什么不对劲,他的直觉告诉他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他身后那个胖男孩的尸体上多了两个血洞,那是混战经过的证明。洛夫古德没有念出“除你武器”……三个食死徒的魔杖齐齐飞出……为什么没人抓到人质……一定有什么不对劲,他开始后悔自己喝了酒。
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战争。不是校园里的小打小闹,不是地窖里那些单方面的游戏,真正的战争。西奥多命令自己的大脑清醒,他看见高尔肥胖的身体倒在有求必应室的中心,被无数双脚踩踏,蓝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光闪烁着,地面上随处都能捡到魔杖。他又看见了洛夫古德,女孩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机械地念着咒语,很难分辨她和对面的人谁更像食死徒。西奥多还是没搞明白刚才她是怎么脱离险境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这地方连他妈一盏灯都没有。西奥多始终没有找到韦斯莱家的人,好像他们提前离开了。不断有人倒下,从没有人站起,但屋子里始终充满了互相扔咒语的人……“诺特,诺特!看着我!”西奥多猛地回过神来,路易斯正抓着他的肩膀。“你为什么躲在这儿?!”西奥多恍惚地望着过去的同窗。血染红了金发男孩的胸口,濒死之人眼底的失望令西奥多下意识想躲避。
“听我说,诺特……”路易斯扩大的瞳孔死死盯着他,“上面有人……他们在上面……他们知道我们今天来……”还未等西奥多反应过来,男孩攥着他肩膀的手已经悄悄滑下去。
西奥多抬起头来,如梦初醒。上面有人,有人在上面。有求必应室里的人不是毫无准备的。他们不知道他们今天会来,但他们一直准备着,也许每晚都有人离开床铺,悬到高高的穹顶上等待。帮洛夫古德解围的人一直藏在上面,也许就是韦斯莱家的人,也许是隆巴顿……他们正在黑暗中看着他吗?西奥多猛地甩开路易斯的尸体。他必须离开这儿,他还得去找斯内普,帮外面的人打开霍格沃茨的校门,然而此时他更想回到博金博克,质问德拉科到底为什么离开,到底有什么秘密没告诉他。难道他的命就不是命吗?为什么没人提醒他这件事从来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