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本可以躲开,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任由这姑娘抓着他的手,下一秒,柔软而又冰凉的指尖在他的掌心划过。

    很奇妙的触感,轻飘飘的,如同羽毛拂过,又凉沁沁的,犹如落在掌心缓缓消融的雪。

    几个字很快依次落下:“口不能言,请君勿怪。”

    花满楼一怔,知晓她是为之前几次不作答复道歉,心生怜悯,又忍不住惆怅:这样一位善于为他人着想的姑娘,年纪轻轻却口不能言,真是可惜。

    转念一想,花满楼自己身边的人又何尝不是这样看待他的呢?可是,他虽目不能视,依旧可以正常生活,领略生命的诸多美好,而这位姑娘虽口不能言,但观其行迹,也绝非自怨自艾之人。

    “口不能言又不是姑娘的过错,何罪之有?”花满楼温声道,“后院的厨房里备了些热水,柴火也还算充足,姑娘一路淋雨而来,若不嫌弃,可自去取用。”

    这位哑巴姑娘在花满楼的掌心轻轻地落下“多谢”二字。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在家中行七,公子可称我为阿七。”

    “初次见面,我是花满楼。”花满楼微微一笑。

    这头,披着【人鱼公主】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三·号]从从容容地抢了某只燕子的戏份,愉快地碰瓷了花满楼。

    另一边,披着【稻草人】马甲的[意·识·体·分·身·二·号]追上熊姥姥以后,略一思索,将恐惧毒气的效果压制到了最低,好心地留给她一点恢复时间,默不作声地打量着自己预订好的工具人。

    “别、别杀我……我是红鞋子的首领……你想要什么?我……不,整个红鞋子都可以供你驱使……”熊姥姥用颤抖着的手卸下被汗水浸得又湿又皱的易容,露出在恐惧和疼痛的双重作用下,苍白泛青、略显扭曲但依旧美艳逼人的、属于公孙兰的脸庞,“放过我,求你……”

    话音未落,彩缎齐飞,剑光一闪。

    然而公孙兰预想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只见套着诡异的线缝稻草人头罩的怪人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镰刀,他从容不迫地挥舞着镰刀,不仅轻松地抵挡住了公孙兰的偷袭,刀刃还时不时险之又险地擦过她的脸颊,戏弄般地削落她几缕头发,把公孙兰惊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公孙兰认命似的弃了双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这怪人才轻飘飘地把提了一路的竹篮子丢在公孙兰面前,轻笑着调侃道:“物归原主。不过,这可不像是供我驱使的态度呀,小姑娘。”

    他的腔调有些怪异,却又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颇具异域风情,并不难听,还愈显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