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非没有见过血腥或残忍的景象,要知道,魔术师们并不忌惮酷刑与折磨,有些魔术师家族甚至将其作为拜托肉体束缚,让精神升华前往根源的道路,他们对他人恶毒酷烈的同时,对自己更是没有丝毫留情。
出身名门的约翰逊当然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他甚至亲手对人施加过残忍的酷刑,同时也曾尝试过烙铁的滋味,刑罚对魔术师来说只是手段的一种,其背后隐藏着伟大的目标,他们将这种手段视为通往根源的尝试与实验,他们相信自己有着正当的理由折磨他人或遭受折磨,其怪诞手段的背后有着一套独属于魔术师的完整逻辑。
但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不相同了。
找不到理由,想不到逻辑,刚刚还在享受着占据优势的快感,刚刚还能压制敌人尽情攻击,局势却在一瞬之间逆转,同伴如同无用的垃圾一样,丑陋而不堪地死去,还活着的,生命也不会超过三分钟,这不是地下的刑房,这里比那里还要疯狂和扭曲,约翰逊无法接受这里的一切。
【衮提尔!米尼提丝奥斯!他们——他们就这样死去!像是垃圾一样地死去!我——】约翰逊的脑海在翻滚,意识就像是锅里煮沸的开水,那纷乱的思绪则是锅里上下浮沉的土豆块,魔术师的自豪与尊严终于被惨烈的现实碾压在脚下,碎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我也——我也会死吗!我会像这样!像是这样丑陋地死去吗!】
约翰逊猛地转身想要反击,他想要夺回自己最后的尊严,至少想要作为一名英勇无畏的战士死去,至少想要保住自己最后的脸面,魔力在身边凝聚成为漂浮的箭矢,约翰逊觉得自己一定可以战斗到最后一刻,一定可以无比壮烈地牺牲自己,哪怕是敌人都要对自己展现敬佩。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两米的男性巨汉,男人身材健壮魁梧,穿着一身俄罗斯军队的军官风衣,戴着帽檐压得很低的军帽,留着毛茸茸到遮盖了整个下巴的胡子,这看起来只是一个身材有些高大的,俄罗斯中年壮实男人罢了。
但约翰逊意识到那些让他彻底绝望的东西,眼前男人的身体内部传来魔力的波动,胸口没有半点起伏的痕迹,右手处的袖管里露出的并非人手,而是一只乌黑的枪管,上面冒着的硝烟说明它的主人刚刚才使用过它,那看似毛茸茸的胡子实际上是某种结界或是咒术,胸前衣服的冰霜和烧灼痕迹说明魔术师们的攻击,连男人的衣服都没能打破,而那双从帽子与胡子缝隙里投出的眼神——不,那不是人类的眼神,那是某种冷淡的光源和视觉接收器,其中没有丝毫情感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