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无法品尝到食物的味道,无法感受到食物碎块的触感和气息,或者说,无法产生实际而真切的满足感,自己诞生之后,就将附近城市里那些血肉全部给进食掉了,但还不够,心灵的某个地方仍然感到强烈的饥饿和干渴,自己活动所需要的营养物质已经十分充足,照理来说应该不会再产生渴求的欲望,但仍然不够,死疫之王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在进食的过程中,它那迥于人类的大脑结构就像是通过电流,产生了某个模糊不清,但无比强烈沉实的思考或者说念头。
如同树藤般蔓延在城市里的血肉不是食物,那只是某种已逝生物的腐烂死肉,自己的本能所渴望的并非是这种东西,它有些惊愕地发现自己的大量摄食只是习惯或者说本能使然,自己本身的超高能量利用率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多食物,而不存在的末端感知器官,也让它根本无法产生饥渴这种会影响思考的情绪,它所真正渴求的并不是单纯的能量和营养物质摄取,而是某些更加形而上学的东西。
是敌人的血,是敌人的肉,是敌人的哀嚎恐惧与颓废绝望,不,自己所渴望的东西还要更加朴实些,是些更加简单直接的东西,那是某种与生俱来天然便有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又或者说炙热沸腾的仇恨与憎恶,它先前不清楚那份沉重的使命究竟是什么,只是被某种奇妙而无形的东西引导来到这片田野上,但在感受到那座无形城墙的瞬间,死疫之王便明白了那份使命到底是什么,便知道了那份仇恨到底是什么。
与种族战争无关与阿赖耶和盖亚无关,自己必须杀死那个叫做江峰的男性人类,神灵的诞生除了虔诚的羔羊,更需要死敌临终的哀鸣,唯有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杀死江峰,自己的存在才能得到真正的完整,但他现在躲在了那座无形的城墙之中,躲藏在异族神灵的庇佑之下神域之中,死疫之王想要见到江峰,想要触碰江峰,更想要将他杀死成无数的碎片,所以它平静地举起手中晶石巨剑,剑尖直指耶路撒冷的城墙,发声器官微微颤动发出简单而朴实的词汇。
“现形。”
它这么说了,耶路撒冷之墙便现形了,这座如同高山巍峨般耸立的雄伟城墙,此时却像是低声抽泣着的稚嫩孩子,那些巨大而沉重的砖石不断抖动,某种看不见的力量逼迫着它们从无形中浮现,就像是蒙在脸上的厚重面纱被层层撕开,伴随着隐隐约约在空中回荡的哗啦撕裂声,这座曾经将自己完全隐藏于视界外虚无空间的城墙,被迫在人世间现出它的全貌,原本让它无比稳定的甚至能无视大部分攻击的神性,在此时成为了拴在脖子上的铁链,它曾经被神灵所赐福,现在也同样不得不接受来自于伪神的指令现身,不管城墙的主人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