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陌生人和朋友本就是两种不同的概念。”
“说得残酷一些,前者的牺牲再庞大,说到底也只不过是数字,你会为他们感到悲壮惋惜,但……他们离你很远,有书中的记载到现实的生活那么远,你会觉得心痛,但却不会痛上太久,而后者……”江峰苦笑一声:“那就不是能够用数字来衡量的事物了,当他们死去时,你意识到的,不是‘啊,又多了一名牺牲者啊’,而是……回忆,你会第一时间回想起他的人生,死亡突然变得很近很近,变得……很真实。”
“你在对死亡感到不安?我还以为你早就克服了这份情感。”
“如果只是单纯的不安,那还算是好的了……那些人,我知道他们的人生,我知道他们的喜怒,我知道他们的爱憎,然后,啪,他们像是肥皂泡碎裂,在我面前消失了。”江峰轻轻说道:“这感觉……很糟糕,非常糟糕,就好像有人,硬生生从你心里挖了块肉下来,它看着你,笑嘻嘻地跟你说,瞧,什么都没有了。”
“那和你无关,那只是你敌人采取的手段。”
“我当然清楚,我又不傻,星之救主想让我自责,想让我绝望,想让我把那些人的死,全部归咎于自己的身上,我才没有那么傻,直挺挺地就跳进它挖好的坑里。”江峰笑了笑,只不过那表情更像是在哭:“但知道和切实的感受,是两回事,我有时候也忍不住会想,他们本可以活着,但因为我,他们的生命就那样消散了。”
“如果没有你,他们的生命早就消散了。”阿提拉耸耸肩膀:“早在星之救主觉醒的时刻,早在第一个歧分点被改写之前。”
“拜托,我比你更清楚地知道这点。”江峰揉了揉自己的脸,想让上面的笑容看起来更自然些:“所以我才说,我不会让星之救主如愿的,但……还是难受。”
“这些话似乎憋在你心里很久了,你就没有跟你的从者说过吗?”阿提拉皱了皱眉头:“你的精神已经走出来了,只不过是心情还不愿接受罢了,看起来,你只是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啊……匈人,我好歹也是迦勒底的首席御主,我很清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支撑着迦勒底的那根最大承重柱。”江峰站起身来,向天空张开双手,仿佛想要拥抱这个世界:“承重柱可是绝对不能,说这种充满了自怨自艾和自暴自弃情绪发言,我有义务,做那个最无所畏惧,不管面对什么都能笑着过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