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在拉扯着木板车奔跑,他是本体实质由魔力构成的英灵,本没有感到劳累的功能,但此时此刻的他却满头大汗,似乎就连奔逃的脚步都变慢了,每次呼吸都像是临终的哀鸣,但江峰又怎能责怪他呢,为了保住他和菲奥娜,再加上那个小小的婴儿,这2.5个凡人的命,贞德已经拼上了自己的全力。
菲奥娜已经完全缩成一团,她紧紧抱着那个婴儿,跪倒在木板车的一边,身体伴随着车体的晃动而起伏,以几乎要把脖子折断的程度,把脑袋低着不去看周边的环境,她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只痛苦的鸵鸟,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想再多看这个疯狂的现实世界哪怕一眼。
庞大的魔力从身后擦过,约伯再次放出了光炮,虽然江峰没有魔术回路,也感受不到那仿佛令空间都在颤动的魔力,但他还是可以看见,自己身后又添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约伯的每一次轰击,都比祂上次的轰击,更加靠近这逃亡的小小团队。
不知为何,江峰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景象,第一次喝啤酒,第一次喝葡萄酒,第一次喝白酒,第一次喝那类私人制作的药酒,感觉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上次心无旁骛地举杯痛饮,用酒精让自己愉悦又痛苦,然后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想,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起床还要被宿醉折磨,是什么时候来着?
江峰发现,他已经记不清了。
他作为迦勒底御主的人生和旅途,就像他一次次品尝不同的酒。
于酒而言,如果江峰不去亲口喝一喝,他就不会知道,这酒实际喝起来,会是味道香甜、口感醇厚,还是寡淡无味、啤酒兑水,又或者是刺鼻呛人,简直像是工业酒精。
于人生和旅途而言,如果江峰不去亲身经历这些事情,他就不会知道,原来自己还能绝望到这种程度。
然后,江峰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他觉得,这真是个绝妙的笑话,他的迦勒底式幽默大全,又增添了一员骁勇善战的猛将。
“哈桑,FOFO。”迦勒底的御主轻声说道,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你们最好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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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会成为现在的样子呢?”
轻柔无声地绕过眼前的天使,哈桑几乎是擦着它那抖动的羽毛过去,但无法发现,就算现在的他站在天使们面前,这些畸形扭曲的生灵也无法察觉,哈桑的隐匿是直接消除自身的存在感,而不是单纯地让自己不被看到,这是近乎于魔术的技术了。
这本不该是现在的哈桑,能够这样举重若轻使出的技术,但很奇怪,一种奇妙的高昂感,在哈桑的心中沉默不语地绽放,他察觉到,自己灵基的运作前所未有地流畅,曾经那不时就会出现的阻塞感,就像是消融的冰雪般渺无踪迹,就仿佛全部都是自己的错觉。
“是因为自己开始刻意追忆往昔的缘故吗?那可真是有些滑稽,回忆还真能使人变强啊?感觉像是雇主会喜欢的那种不好笑的烂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