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微不可闻的踩踏声响起。没有谁听到,因为它被荡漾的琴曲声彻底掩埋。
玛丽面不改色,仿佛被踩了一脚的人不是她自己。
迈克罗夫特面露歉意,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似乎只是应了之前的道歉。因为与陌生舞伴合作不熟练,所以不小心踩了对方,才不是因为现学现跳的关系。
下一刻,两人还能保持礼仪性笑容,硬撑着继续着。
玛丽:定一个小目标,不踩人脚,就是她赢了。
还别说,虽然没学过男步,但谁让她勤于各种体能锻炼,一通百通莫不如是。
迈克罗夫特:坑人的女步,为什么是他转圈圈?上帝怎么忍心他的眼睛学会了,但身体有些跟不上。
对于不喜运动的人来说,远渡重洋,四处奔波,还要求现学现会各种旋转姿势。这真的不公平,为什么不能单纯比拼谁先解开一种数学猜想?
不论两人的内心世界如何精彩,表面上,明顿先生与罗曼夫人都跳得很认真。
跳啊跳,无比和谐的一曲终于结束。
两人同时暗暗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不必再自我折磨了,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欢迎明天再来!”
鲍尔奇居然亲自在大厅出口送别,目送两人登上马车。他没有多加挽留,而是给了明顿先生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夜生活,在舞蹈后才刚刚开始。舞蹈是穿着衣服的交流,而只有快点回酒店才能进行另一种深入交流。」
玛丽只能心领神会地扯出一抹微笑,算是应答了鲍尔奇的眼神。实则,她在心里把此人反反复复抽打了无数遍。
交流个鬼啊!她的脚背仍有隐痛。深入交流是绝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罗曼夫人发生深入交流的。
迈克罗夫特只扫视了鲍尔奇一眼,可以确定两人选择跳舞而非直接离开始正确选择,否则就会引起怀疑。
但此刻,他真的有点心累,懒得腹诽鲍尔奇乌七八糟的眼神。他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别说和明顿先生深入交流,和任何其他人都是不可能的。
马车驶离郊野,渐渐距离赫尔墨斯庄园越来越远。
车上两人都没说话,可以冠冕堂皇地解读成是在防备隔墙有耳,谁也不知道车夫是否被鲍尔奇收买。
事实呢?
夜越深,雪纷纷。
冷冽的空气渗透了马车缝隙,寒冷让人的大脑越来越清醒。
玛丽:忽然想起来。为什么刚刚自己不跳女步呢?反正舞池都群魔乱舞,多一对反串也不是不行。
迈克罗夫特:突然有个想法。为什么之前他没索性跳男步呢?既然人们乱七八糟地跳着,多一对没规矩的舞蹈也实属常态。
两人各怀心思,冷不丁又侧头看向对方。
玛丽和迈克罗夫特的眼神都很平静,平静目光相接,平静地移开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