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意思就是,他决定不再给任何人添麻烦,选择了向咒术界的上层承认自己是造成事故的罪魁祸首,接受被执行死刑的结局。”
夏油杰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哑然无声地凝固在了原地,面孔上带着略微狰狞、无法理解的神色。
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还在走动着,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情,新闻记者撰写着新闻稿,对着镜头为市民报道着事故现场,消防员在破败的大楼中搜寻着剩余的遇难者,警员们正四处问询着当事人调查事故经过,从惊慌失措之中冷静下来的医生开始为重病的患者做着紧急处理,等待着转移病人的救护车的到来。
所有人都各守其职,各安天命,如同沿着固定轨道行走的列车般,咯噔、咯噔朝前走着,从不回头。
这只有他们两人静止的世界中,连呼吸声都变得震耳欲聋的响亮。
夏油杰下意识地再一次朝刚才津岛怜央的方向看去,那里已经倏忽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空缺,像红艳苹果上的虫洞,整齐牙齿中的空缺,叫人骤然胃袋里泛起了酸来,几欲呕吐。
“不想得救的人是无法被拯救的,正如我们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五条悟这样说着。
但看着夏油杰的神情,白发的少年跨下了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同薄冰碎裂,原本冰冷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鲜活灵动了起来,他搭上了黑发好友的肩膀,说,“嘛,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是,我果然还是想要做最后一次努力。”
“杰,你会帮我吗?”
夏油杰恍然初醒般,从那静止的世界之中脱离了出来,他看着眼前的好友,嘴边勾起了一抹弧度,“……当然了,悟。”
明明笑着,但不知为何,那颗心脏依旧沉沉地坠落着。
他依旧在想,在不停地思考着。
[明明是他人失控了的贪念,他人纵欲的罪孽,为什么要施加在津岛怜央身上呢?]
[因为刀子伤了手而折断刀子,因为绳子拌了脚而割了绳子,这是正确的吗?]
[这是错误的吗?]
[津岛怜央死了会有人得救吗?如果他没死会有人因此被害吗?]
[毫无反抗能力的津岛怜央是弱者吗?身上寄宿了危险咒灵的津岛怜央是强者吗?他应该受到保护和拯救吗?他应该被处以极刑来预防将来对他人造成伤害吗?]
夏油杰不知道了,世界像一团迷雾,将他笼罩其中,混沌一片。
五条悟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将他飘远了的魂灵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