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悟看了看眼前简洁又普通、半掩着、还隐隐透出声响的门扉,眯了眯眼,伸手一推就轻松打开了。
门缝中流泻出了闪烁错乱的斑斓光影,电视机中新闻记者紧迫又中气十足的声音渐渐响亮了起来。
“……现在是东京综合病院的事故现场,在这场事故中,东京综合病院及其周边受到波及的居民人数高达一万两千余人,其中受伤者在经过一整夜的搜寻后增至七十五人,值得庆幸的是,因为当天受难者逃离的比较及时,本次事故中无人死亡……”
带着电流波动的电视机屏幕上是一张女记者化着精致妆容、有些失真的端正脸庞,她手里紧握着话筒,艳红的嘴唇一张一合,还在对着摄像机继续说着——
“我们可以看到整幢医院大楼的外墙和窗户玻璃都遭到了破坏,而受损最严重的第六层楼已经彻底变成了废墟,只剩下几根承重墙在摇摇欲坠地支撑着上半部分的医院大楼,据悉,警视厅已经联系了工程队准备对东京综合病院进行爆破施工,拆除危险建筑……”
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清楚自己的行动早已经被看穿了的话,就是货真价实的蠢货了。
客厅中的光线同样很暗,津岛修治没有开灯,只有电视机屏幕散发的莹蓝光芒在整间门厅之中闪烁变换着,映出来房间正中央摆放着的整套简洁的真皮沙发、大理石茶几和浅灰色地毯。
正对着门口的单人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正侧着头,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报道,那小孩子的身形,一身华贵繁复的和服,和沉重地挂在脚上的厚实木屐都表明了他的身份。
啪。
刺目的白光骤然亮起。
夏油杰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下意识地闭了起来,受了刺激的眼球蒙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汽,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沿着眼眶凝聚成了几滴生理泪水从眼角溢了出去。
但五条悟那双比所有人都特殊的眼睛却不受光线变换的影响,正看着坐在单人沙发上的津岛修治,有些不爽地问道,“你早知道我们要来找你了?”
津岛修治终于舍得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了,他转过头,那双鸢色的眼瞳直视着他们,带着泠泠的冷酷光泽,“是。”
“那你知道我们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只是一点点的猜测。”津岛修治说道,他的脸上缓缓扯出了一抹笑容,那是若有似无、带着叫人不舒服的嘲弄的假笑,“有人对怜央许下了他无法承受的愿望吧。”
“事情闹得太大,波及到的民众太多,因此你们也快要瞒不住了,在为此左右为难吧。”他说,“怜央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不擅长自己做抉择,又不敢反抗他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