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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岛怜央所侍奉的神明不太一样。

    绘里奈既温柔又善良,对津岛怜央的喜爱和依赖不用言语说出口,也会自然而然地从他们紧紧相贴的灵魂交界处传来,不需要津岛怜央卑微地祈求,她也愿意实现津岛怜央的愿望。

    “噔——”

    准点的钟声响起。

    今天的日课结束了。

    津岛怜央睁开双眼,轻快地从蒲团上爬起,绕过四肢伏地的禅院陆斗,朝饭厅走去。

    他习惯地无视了那庞大的障碍物,只与绘里奈悄悄说着小话,‘正要去呢。’

    而被他抛在身后的禅院陆斗却依旧将头用力抵着蔺草编织的榻榻米上,额头上印出通红发紫的痕迹,微微凸出的眼球之上密密麻麻地攀爬着红血丝,神情时而凝重,时而悲切,时而狂喜又时而暴怒,他在喃喃地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疯癫话。

    “要疯了、要疯了……哈哈,这群眼睛都要长到天上去的家伙竟然在对我行跪拜礼……如果战争能取胜的话,牺牲上万人也是正常范围内的事情吧……不行!真是胡闹,这种方案怎么能通过……”

    禅院陆斗胡乱的言语像是苍蝇扇动翅膀时发出的嗡嗡声一般,随着距离的拉远,而逐渐逐渐地低弱了下来。

    。

    真可怜呐。

    即使是已经见惯了禅院陆斗的那副模样,但极其偶尔的时候,津岛怜央的心中还是会升起这样悲悯的想法来。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只是想要让参加了那场祭典的人们将他出丑的事情通通忘掉而已。

    后来又觉得不甘心,想要报复这群嘲笑了他的讨厌家伙。

    然后想起了举行祭典的最初目的,又想要威慑那群愚昧无知、看不见咒灵的政客。

    再随后,他想到了之后每一次再见到这些人时,这段耻辱的记忆就会被他自己回想起来,便又恨不得这群人全部消失好了。

    如同滚雪球一般,考虑到的事情越多,心中的贪念与欲望也在被无限地放大着,那小小的雪团一圈又一圈地滚着,被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厚重外壳,越滚越大,越滚越重,在被推至最高点之后摇摇欲坠地停滞了片刻,而后沿着长长的下坡,无法停止、无法回头地一路狂奔向了无底的深渊,直到跌落谷底,粉身碎骨。

    ——干脆将这群家伙取而代之好了。

    在某一个瞬间,禅院陆斗的脑中忽然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他坦然面对了自己羞愤的情绪与无解的欲望,没有如同正派人士那样克制着自己的想法,也丝毫不想继续维持着自己的理性,竭尽全力地为家族牟利,为咒术界争权了,在那仿若处刑台的祭台之上,禅院陆斗心中的自私放大到了极致。

    他毫不犹豫地行动了起来,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惭愧与负罪感,满心满眼的,只有那当下报复了所有人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