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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只是将太宰治视作一个性格古怪的普通孩子的森鸥外并不担心自己会失去了太宰治的下落。

    身穿军装的年轻医生消失在了淡蓝色的门帘外。

    而太宰治安静地坐在了病床之上,在森鸥外背过身走出去了之后,瞥了一眼被森鸥外硬塞到了自己手中的便利纸,便将手伸到床边,松开了手指。

    那张便利纸便轻飘飘地落进了垃圾桶之中,被秽物浸没,未干的漆黑墨迹也渐渐晕染开了,顺着纸张上纤维的痕迹显露出了细菌般遍布毛刺的模样。

    恶心的政客。

    。

    “……少爷、亚……少爷……”

    像是从天外传来的、遥远又恍惚的呼唤一声声响起。

    眼前是一团晃动着的、温暖的彩色光影。

    有穿着黑西服的人影朝他走来,面上是看不真切的、模糊不清的五官,伸出泛着淡淡暖光的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嗡——]

    像是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无数只手伸出来、拉扯着他空白的魂灵,在一片虚无中无限地下坠、下坠、下坠。

    在那濒临死亡般无所凭依的空荡坠落感中。

    他的耳边,只响起了悠长又宁静的白噪声。

    “——亚路嘉少爷。”那长久不歇的呼唤声骤然变得清晰了起来。

    呼吸时气流交互的细微摩擦声、声带紧绷时略显干涩和颤抖的音色、牙齿磕碰的声音、嘴巴张合时黏膜贴近又分开的粘连水声。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温柔的女声中带着一点竭力隐藏着的颤抖,用小心翼翼的、像是在诱哄小孩一般的语气说道,“午睡时间结束了,该醒过来了哦。”

    像是一首小夜曲的末尾,叮咚的音符戛然而止时,也将人从那恍然梦境中蓦然唤醒。

    如同蒙上水雾般模糊不清的视线,真真切切的柔软身体,轻柔的发丝搔动着脖颈,带来一阵阵痒意。

    津岛怜央甚至感觉到[他]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拭去了那一层薄薄的、湿润的泪液。

    世界变得明晰了起来。

    穿着黑西服的女执事长着一张普通又青涩的脸,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漆黑的短发梳成了整齐的背头,微微下垂的眼睛总是不敢正眼看着[他],暖色的面颊上点缀着几颗浅淡的晒斑,有些干涩起皮的嘴唇紧紧抿着,显而易见的紧张。

    “抱抱我。”

    [他]这样理所当然地要求着,“我想要去洗一下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