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野久作自然也不敢发出声音来,他缓慢地、缓慢地退回到了自己之前所待着的那个角落里,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电梯运行缓慢又机械的规律声音,苍白带着频闪的照明灯光,从绘里奈身上溢出的絮状黑雾在密闭的空间蔓延着,像是连温度都跟着降低了。
连津岛怜央那张天生带着些笑意般的可爱面孔,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阴谋意味。
寂静。
寂静。
像是无止境般的寂静,在电梯这个密闭空间里蔓延。
血红色的数字在楼层显示屏上不断变换着,一格、一格地升往最高层。
即便绘里奈什么也没做,只是单纯地跟他们乘坐了同一台电梯,她那怪异的超出人类认知的身躯就足以勾起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了。
梦野久作并不畏惧尸体和鲜血,也并不害怕异能力所造成的怪异现象,因为那都是他可以理解的事物。
但是绘里奈不一样。
对于并不知晓咒灵存在的梦野久作而言,她是异常,她是未知,她是无法解释的特殊,在知道绘里奈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存在之前,她所带来的不可名状的可怖都是没有办法排解。
压抑,恐惧,神经紧绷的疲惫感。
这一切都压得梦野久作喘不过气来,让他背后的衣物浸满了湿汗。
他从来没有感觉过时间行走得如此缓慢又难熬,电梯一层一层地攀爬像是在翻越高山般漫长又艰辛。
梦野久作心中的压力不断、不断地堆积着,直到极限——
啪、嗒。
一滴泪珠掉落在了电梯的地板之上,绽开了一朵透明花。
梦野久作哭了。
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脸上湿漉漉的痕迹,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抹了一把以后,就意识到了这个丢脸的事实,一边无法自控地掉着眼泪,一边又在心里痛骂着自己的软弱。
津岛怜央看了过来。
他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走过来用衣袖帮梦野久作擦了擦哭得狼狈的脸蛋,担忧地问道,“怎么哭了,久作?”
绘里奈因为过于庞大的身形而难以动弹地被困在了原地,她环抱着津岛怜央的那对从身体上凸出来的触角又不肯放手,于是随着津岛怜央的走动而被拉成了长长的条状,却依旧固执地粘在津岛怜央的身体上。
“你看不见吗?”梦野久作因为哭泣而控制不住地带上了些哭腔,“站在你身后、抱着你的那个怪物。”
“怪物?”津岛怜央脸上的困惑越发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