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
“七海先生好像问了我一个非常哲学的问题。”
我站直身子,捏着下巴思考。
眼前的七海先生高高仰着脖子,拉扯着脖颈的肌肉线条像是休息中的斗士,他坐在沙发上,一只手臂像是失去力气般垂落,另一只手密不透风地遮挡着眼睛,好像不想让一丝光走进去打扰他。
不知为何,我突然有种他即将要流泪的错觉。
我紧张地盯着他,生怕漏过他眼角滴下来的泪水,然而他没有。
长而有力的手背绷直,在空气中微微颤抖,先生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什么声音都没有,我的心不知哪个角落猛然抽动一下,像是被某种酸性昆虫咬到,麻麻的,空落落地难过着。
明明在我的店里,还是露出这么难过的表情啊,七海先生。
这可不行。
如果是赤也或者其他店里的小孩子,我大可以直接抱在怀里安慰,但是面对看起来比我还要成熟的七海先生,我却连摸摸脑袋安慰安慰这样的事情也做不出来,只好擅自说出一个思考后的简单回答。
“我不太懂值得夸奖的标准是什么、‘可以了’的标准是什么,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我觉得先生值得更加幸福一点,是我想夸奖您啊,先生。”
突然之间,我在自己的话中找到了奇怪的逻辑,觉得这样说非常正确,便用力点点头肯定自己,对缓缓抬起头与我对视的先生勾起力所能及的最大笑容,说:
“是我想夸奖您,毕竟您已经这么努力了,所以、即使由我这样的人这么说,您会认同我,然后开心一点吗?”
第7章 画像中的他
我认为七海先生的脸并不适合作出大笑之类的表情。
不合适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因为他清清浅浅的笑已经足够好看了。
我一边在画板上画着画,一边发呆。
可能因为七海先生是个内敛的人,不习惯回应别人的夸奖,昨天在我说出那样一番话后,他并没有直接回答我。
不仅没有回答,还让我第一次体验到赤也对我的感受。
七海先生像是安抚小孩子一样,非常耐心地摸了摸我的发顶,露出一个不知如何形容的笑容,我看着他的笑,只觉得心酸酸软软的,完全忘记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他温暖的手心让我想闭上眼舒服地睡觉——在这之前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么喜欢别人摸我的脑袋,还摸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