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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体质强于常人,?穿着西装在尚且未脱去厚重的羽绒服和毛衣的人群中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住处距离公司相隔不算特别远,?为了锻炼身体,?他总是提早一两站下车,?拐进比较偏僻的小巷,?顺便绕开那些令人烦乱的噪音。

    手机铃声响起,他皱起眉头,?不得不顶着寒风伸出手客气地应对投资客户。

    [七海建人]:请您……

    他要。

    他要有钱,?要算计,要拿走他们的钱让自己富裕,要让公司壮大,要做出优秀的方案。在混杂着香水味与汗味的电梯中大脑疯狂转动着合上眼睛试图乱糟糟地休息,?让没有抱负一心想逃离的自己去承担其他人贪婪的愿望,?上司的,?目光长远或者短浅都无所谓的客户的。

    黑暗中仅有不知所谓的一点孤灯,?一片死寂中蚊蝇声渐起,全方位萦绕着他和所有被困在生活中的倒霉蛋。

    然后,?这些倒霉蛋会毫无自觉地继续围绕他,捧着文件名片成绩报告业绩报告那些所有压垮他们的东西继续注视着他。

    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没想,其实一个个的,全都是无法令人轻松、无法令人心生希望的无意义的期盼。

    金钱,金钱,?金钱。

    薪酬,应酬,报酬。

    世界正在与他等价交换。

    这很好,再等待一年,再一年,再不知几年,他总算熬出头,去一个适合养老的城市,悠闲躺在海边看着没有咒灵的风景。

    ……虽然他很想这么说。但是。

    该死。恶心的世界。

    他就这样分裂成两个自己。说实在的,哪个都无法令人喜欢。

    然而,是从某一瞬间开始,他的脚步突兀地变慢了。

    就像是突然从寒冬过度到暖春,不知从那一格砖块开始,他一下感受到过分的温暖,脑子里莫名升起一句话,他想,现在确实是应当穿羽绒服的季节。

    他在冷暖交错的那条线站了很久,按下与客户的最后一句话后,像是迈出离开高专的第一步一样,带着奇异的胆怯离开身后的寒冷。

    从整洁的地砖,看到悬挂晴天娃娃的玻璃门,再看到过分可爱的招牌。

    干净到清澈的巨大玻璃窗里有一个黑发紫眸的女孩手托托盘,把草莓蛋糕放在一对情侣面前,暖融融金灿灿的灯光里,她与他们相视而笑,热络地聊天,再缓缓直起身子。

    七海建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原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所有的动作,好像看一个有趣的电影,哪里都缓慢到令人欣喜。

    那双满载晶莹笑意的紫色眸子在他凝视时突兀又理所应当地撞进他的视野。

    她疑惑地眨眨眼,扬起大大的笑容。

    “先生,要尝尝甜品吗?”她比了稍等的手势,跑来推开门,言笑晏晏,“先进来,外面多冷啊。”

    是的,世界上有很多期待,它们各自都带着筹码,而他讨厌它们所有。

    ——在此之前。

    陌生的女孩期待他的光顾,期待他的到来,期待他走进她的房间中取暖,大概也期待着他购买一些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