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凪姐和硝子小姐的小声交谈中闭上眼睛假寐,只听到凪姐时不时飘来的话:“听说那个声音对顺平说,去森林里,就不会再被欺负……什么之类的。”
她的头抵住硝子小姐的肩膀,声音发闷:“虽说他的面前表现得那么了不起,但是遇到这种事情其实也不知所措,真逊。”
“提早发现是好事,”硝子小姐拍拍她,冷淡成熟的声线显得异常温和,“对未知感到恐慌是人的本能,咒术师也是这样。”
“你们会怕什么。”
“死亡。”硝子小姐压低了声音,“对我来说主要是友人的,话说回来像这种高强度工作,有的时候也想干脆给我个痛快好,哈啊——真困。”
凪姐和她肘部相击:“等我享受完人生再看着顺平混得不错之后,我也赞同你的话。”
“这就是有牵挂的人生吗?”硝子小姐评价,“觉得又麻烦又厉害。”
“硝子也谈谈恋爱试试怎么样?比如五条先生?”
“……饶了我吧,会折寿的,我宁愿和七海。”
我半睁开一只眼睛,声音有点哑:“七海很好的。”
额头被弹了一下。
我小声说:“不过,七海暂时是……”
是我的。
暂时这个词让人有点难过。
虽说人的恋爱可以有很多次,但是一想到他会离开我和别人一起,眼泪就快要流出来了。
他会吗?
……我每天抱住他的腰,挂在他身上,他是不是就不会了呢?
额头又被弹了一下,凪姐说:“不就是想霸占他嘛,干脆一点说七海建人属于你不准别人觊觎怎么样。”
脸被捏住,这次是硝子小姐:“看咱们阿月这么难过,是不是已经在脑子里使劲想抱七海了?”
“脸红了脸红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个人笑作一团。
我闭紧眼睛,捂住耳朵:“笨蛋硝子小姐,笨蛋凪姐,我要睡觉。”
“也是,现在是小孩子的睡眠时间了。”她们慈爱地说。
夜灯沉寂下来,硝子小姐和凪姐刻意放低的交谈声像是海上孤身飘飘忽忽的小船,浮浮沉沉,左耳朵钻进来,右耳朵钻进去,倒真是让我有了几分睡意。
光被人调到最暗淡的程度,身上也被盖上毯子,我恍惚间还记得把顺平的脑袋从毯子里扒拉出来,嘟囔着抱怨一句不讲究的凪姐。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与人声放大。
“阿月。”温热的呼吸轻缓地落在我的脸上,像是怕惊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