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低头,“要拒吗?”
“为什么要拒?”永安一身白衣,眼里无限的伤感,“从今往后,除了你们,只这些东西能给我依仗了。”
乌云突然有些艰涩,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永安拉着乌云的衣襟,“你别离开我,我害怕。我爹没了,我娘……之前你也跟我去了,她见了我不是打就是骂,我弟弟入了庙学深处,说是受教,可我觉得八成还是被囚禁了。我这好似是心想事成,嫁给自己愿意嫁的人了。可乌云姐姐,人都是现实的。曾经,我煊赫,孙公子不如我,而今,打了个颠倒,他成了金枝玉叶,我高攀甚至得拖累他。我这还没嫁人,但却也已看到了,我的日子不会太好过。身边伺候之人,最近走的走,逃的逃,我竟是不能辖制。这种感觉,姐姐懂吗?”
乌云越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就像是又回答了那个火海地窖之中,那个小姑娘拉着她,抱着她的胳膊,吓的浑身发抖,一声一声的叫姐姐。
她抬头慢慢的抚摸永安的头,“不怕……我在……”
永安靠在乌云身上,低声问,“姐姐,你有父母吗?”
父母?
乌云苦涩的笑,是啊!人人都该有父母的,可只我们这样的人没有。她的视线落在墙角蜷缩的一窝猫身上,那是她夜里捡来的猫,生了一窝猫崽,母猫看的可紧了,谁想靠近都不成。那是在护犊子!
她带回来了,公主就叫养着,而后整日里对着这一窝猫发呆。每天都会叮嘱一句:“把猫崽子看好了,要是跑出去,没大猫护着,它们就没活路了。”
之前她没多想,如今突然有点明白,永安这是物伤其类了。
这个昔日里骄傲到胡闹的小公主,夜里常常梦里哭泣,不是喊爹就是叫娘,多数时候,会因为噩梦醒来,然后喊的永远都是:“乌云姐姐,别走!”
“我不走!”乌云摸着永安的头,“我不走,陪着公主。”
被人需要的感觉还不错。
她难得调节气氛,“要嫁人了,高高兴兴的。孙公子好歹也是皇孙,嫁过去就是皇孙妃。将来要是生了小公子,那更是尊贵了。”
永安的眼睑颤抖了几下,再抬的时候有几分羞涩,“但愿跟姐姐想的一样,咱们是奔着好日子去的。”
“当然是奔着好日子去的。”乌云见她便是笑,也总带着几分愁容,就又道,“公主心有不安,不如找寿安县主……不是,是郡主,何不找郡主去玩玩。”
找林雨桐吗?
时机不对!身份天差地别,怎么去找。乌云还是太单纯了,当然了,单纯也好!永远单纯才好。
因此,她只摇头,“姐姐,我在守孝。婚期订的,是在父丧百日之内,这是热孝成亲的。”
乌云迷茫了一瞬,然后点头,回头又去问乌鸦,“守孝很重要吗?”
守孝……是形式吧!但是,没了爹,是很伤心的事。
乌鸦叹气,“我五岁没了娘,六岁没了爹,对爹娘,我还有点印象,是很难过很难过,很害怕很害怕的……没了他们,再没人管我。便是死在外面,也无人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