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鹏生是越发觉得郭庆芬陌生了,就问说,“你当年受过别人指摘的苦,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想想,这婚事要是不成,那姑娘还有活路吗?那样的名声,你叫她怎么活?再嫁能是啥样的人?这事你要听我的,明儿一早就亲自上门求亲去……”
“可你听张寡妇的意思,人家也不乐意嫁闺女!”
“那样了都不愿意嫁,只能说明咱自己的孩子有问题!”周鹏生压着脾气,“这个时候得想着怎么把这小子收拾的像个人,而不是在那里找人家孩子的不是!你要是问我的态度,这就是我的态度。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我没这个资格,只当我没说。”
郭庆芬一把把周鹏生拉住,“……我没那么意思,我就是……元福那性子,没人管着真不行。我要是能管住他,也不至于成了现在这样。这婚事按你说的办也成,就是你得多费心……”
叫我管孩子。
可我怎么管?名不正言不顺没法管呀!
她这还是想跟自己结婚。
周鹏生沉默了一下,“那你的意思呢?婚事重提?”可她现在应该该跟金胜利保持着婚姻关系,并没有离婚。
这话一问,郭庆芬立马低了头,“你要是不嫌弃我,不怪我,我自然是愿意……”
周鹏生有心理准备,“我知道了,明儿我回单位,说明情况,递交申请。”
啊?
郭庆芬再是没想到他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犹豫。一时拽着衣角没动地方,声音却有些不易察觉的紧张,“明天……好啊!”
“那你先回吧!”周鹏生站在原地没动,“我今晚还得赶回去。”
郭庆芬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寒冬腊月的天似乎也没那么冷了,天上的月亮也不是惨白的了,她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轻灵劲儿。
金胜利放假在家,她站在窗户外面跟他说话,“明儿……去把婚离了吧。”
“嗯!”金胜利马上应了一声,“一早就去。”
周鹏生果然是连夜的回去,第二天再来的时候都是下午了。他带着铺盖和日常用品,直接上了林家。林大牛今儿没出去,等着周鹏生呢。
周鹏生带着结婚申请,还带着下放公函!他主动跟单位说清楚了当年的事,且申请跟一个成分有问题的女人结婚,因此,他的阶级立场不明,被免除一切职务,下放到农场参加劳动。单位上的住房马上就收回了!他现在出来,要么去农场那边的职工临时住处住下,要么就近住村里。
周鹏生没想在林大牛这里住,“我住你们以前的窑洞,那边清净。”
林大牛就问说,“孩子呢?你把你闺女怎么安排的?”
“孩子跟着她姥姥姥爷呢。”周鹏生就叹气,“这事不能瞒呀,我跟岳父岳母都详细的说过了。这事当年跟我闺女她妈结婚的时候我就没瞒着……那是一家厚道人,我这么一说,我岳父就说,这婚不结,躲着藏着,也一样影响前程。反倒不如有担当些,是啥就是啥。摆明面上了,将来谁也别指摘我……”
说这些林大牛听不见,可说的这个人并不在意对方是否听的见,听不见的那个也不在意对方又在叨咕啥,好似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