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林爱勤低着头,“他那人蔫吧的很,我就觉得蔫吧人都是心里有主意,心狠的人。我见了那样的人我心里就怕。”
哪怕金胜利给了她工作名额,她心里还是惧怕这个男人。觉得这个男人冷心冷情,没有温度。
这个心理障碍等闲跨越不了,这不是谁说了什么能改变和缓解的。
林雨桐就问她,“那你想找个啥样的?”
林爱勤又低着头不言语了。
“大姐,我不催你。家里没有长辈,你就是不出门子,我哥绝对没有二话。你自己有工作,能养活自己。要不要找,找什么样儿的,你心里得有数,别怕人家说啥。在家里你也看了,这要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两口子,咱见的还不多吗?那日子过的,一家子跟着遭罪。你要是现在不想找,我回去跟我二姐和我哥说去……”
“不是!”
什么?
“不是不想找,是我看上个人,估摸着你们不能答应。”她低着头,声像蚊子哼哼,但还是说出来了。
“看上……看上谁了?”
“看上大槐了。”林爱勤红着脸,咬着嘴唇,“我要是跟你二姐说了,你二姐估计能喊的家房顶给塌了。边上就住着七妮,她的嘴太快了。”
林雨桐没听她说后面的话,还在脑子里扒拉大槐是谁。好半天了,才想起来了,“哦!是他呀!”
这大槐是村里一后生,年龄――不小了吧。
林雨桐回忆了一下,恍惚听见过金元宝喊对方‘哥’,金元宝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五了。比金元宝大,怎么着也得二十六七了。
这在农村现在那就是老光棍了。
林爱勤有正式工作的,这位却在生产队务农。别说林爱俭听了得炸,她听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再想想,想起来了,这大槐到现在都是光棍,倒不是本人有啥毛病,说起来,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情,在村里这么些后生里,都是上上等的。给人家帮忙啥的话不多,但从来不惜力气。林大牛在家好似还夸过一回。
但这人有个不靠谱的妈!张寡妇那是嘴碎,但是持家干活,当真是一把好手。可这大槐妈呢,那是村里有名的懒婆娘,邋遢婆娘。
那邋遢到啥份上了?大夏天的,她趿着鞋露出脚后跟的时候,能看见脚后跟和脚踝护着的污垢,黑皴皴的一层。
人家那婆娘媳妇的,春夏两季,都往家里扒拉野菜,焯水阴干留着冬天吃。可她呢,地里长的野菜都懒的拔,当天吃的都得看谁拔了现成的,顺手从人家的菜堆里扒拉一把。你说这种野生野长的,满地都是。她就是拿了,别人也不好说啥,说了反倒显得自己小气。
生产队干活,她一个人磨磨唧唧,公分一天她只能挣两个。比人家十一二的孩子都不如。这公分的评分,相对公平。这下地干活,谁干的多,谁干的好,这都是一目了然的,人情在这上面用不上的。一个四十多岁,还是壮年的妇女,人家怎么也能挣个七八个公分吧,就她,慢慢悠悠,磨磨蹭蹭,一天两个公分,一年到头分不了几个,就这也不着急。
她生了俩儿子,这俩儿子倒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板有身板,干活利索肯吃苦。可饶是两个这样的劳力,也架不住家里一个这样的妈,那日子过的没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