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红兵小心的朝外看了一眼,这才道:“要是有烟,就是不贴标的那种烟……你能弄出去吗?”
四爷看他:“你可别给我弄假烟。”
“不假,都是真货。”韩红兵喝了一口茶,“大部分都是没装盒的,就是一根一根的在箱子里放着。还有烟丝……”
四爷心里有数了,香烟这东西本身就爱返潮,要是像他这种连包装都没有的,他不敢放的久了。这春天的雨下来了,再弄不出去可就发霉了。
因此他一脸为难,“这玩意……你攒的时间不短了。还能抽吗?”
“能!塑料布裹的严实着呢。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东西……关键是,如今卷烟厂也难的很。收了好些临时工进厂,有些是知青,回省城回不去,家里托关系先叫进了厂子。可厂子就那么些活,养不了那么多的人呀!这次真不是兄弟贪财才干这个事的,我发誓!我还不知道你的为人,要是我为了发财,你能搭理我才怪。不瞒你说,我出来这事,我爸都知道。一个个大小伙子的,挣的不够养活自己的,这将来怎么成家。这么些人,在厂里里闹……可闹有啥用呀?还不是一个样儿。最后有人这么干了,只要不过分,连厂子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爷沉吟,这话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产品价格定了,工人多了,福利少了,大家意见大。所以,这其实就跟试验田偷着变相高价卖羊是一样的。东西要是实在多,厂里不都是瞎子,你们怎么折腾的出去的?
这家伙甚至都不是自己想来的,八成是被他爸打发来的。
就听他抱怨:“他娘的,当初东西弄出来的时候容易,可销出去却都没那胆子,也没路子。当时我就说,咱少批量的弄,找朋友内销就完了。风险还不大……可谁知道这些人下刀这么狠,一刀下去就拉下一块肉来……”
这是鬼扯呢!如今不敢出头,那是因为都怕被揪住尾巴。要是临时工们干的,他们怕个屁!其实还是厂子怕出事了他们领导担责。
四爷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怎么操作的,跟羊圈里的羊被‘砸死’是一样的,叫那烟‘受潮’一部分,‘损坏’一部分,‘问题’烟丝一部分。上面只有有人兜住了,划拉在损耗里,这就可以了。
韩红兵说的果然跟四爷说的差不多,“……还有一部分,是咱们用粗粮跟烟农换的。各家院子里种的烟叶咱弄上来私下里处理成烟丝,这玩意品质是一样的。”
对!这货物供销对口,你想收,烟农未必敢卖。除非他们这样的。
韩红兵见四爷坐着一直没再说话,他就道,“兄弟,只要想办法弄出去了。你拿三成利。”
四爷看了他一眼,没拒绝,只问说,“你手里到底有多少货!”
韩红兵蘸茶水写了个数字,四爷瞧了一眼,就默默的在心里算了一笔账,真卖出去,大几千块。这还是单从韩红兵手里分红的。如今买烟都得票,烟民对烟的态度是,哪怕贵点只要不要票都抢着要。只是这些人没不打眼的路子,也没那么胆子罢了。
这东西要是在自己手里,价还能更高,这属于两头赚的买卖。
四爷看他,“你是奔着二姑夫人脉广,桐桐在公安系统内来的。想着我应该有这个胆子,因为这边真出事了,有桐桐和二姑夫保着呢,是吧?”
韩红兵就笑,“兄弟,你只要能走通,这也不是一锤子买卖。”四爷却道:“你得知道,这玩意是不合法的。”不合法的事不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