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自秦国逃亡而来的自称赵高的门客, 也当真是个难以界定的人。
赵高的表现非常奇怪,他有时会说出惊天之语,而那些话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能想出来的。偶尔会露出鄙夷的眼神看向四周, 仿佛周围一切都不被他放在眼中。
他的思想脱离于这个时代,看不起这时代的一切,但潜意识的举止神态却又从未与这时代脱节。
燕丹觉得,赵高的情况或许与他类似,但又有所不同。
显然嬴政也是这么认为的,这朵本应开在东海度朔山的桃花,算是他暂借给燕丹的第二条命。
现在,燕丹要考虑该用什么样的理由“逃离”秦国,毕竟那位眼高于顶的门客,还等着他去应对呢。
思索了一番,燕丹目光触及到周围称得上陈旧的摆设,忽而有了主意。
再怎么奇怪,赵高好歹明面上是他的门客。按理来说燕丹为质于秦,作为门客是要有点表示的。
然而赵高却死活不愿随燕丹入秦,只说他是秦国逃来,若是回去秦王定然不会放过他。又信誓旦旦道太子丹定然会因为嬴政可苛待于他而从秦国逃回来,他就留在燕国为太子丹打理后方。
不用考虑了,就用门客给他扯的理由吧。
谁让嬴政那记仇的混蛋就是故意把他发配到这里住的呢?
燕丹目光落到刚进来的自己仅剩的那个侍女身上,目光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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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还是很有用的。
嬴政坐在桌案前将墨玉树枝移到眼前,细细端详着上面微乎不计的纹理。
这墨玉枝一开始并不是这个样子,它起初就是一截外表普通的桃木枝,只是在脱离本体之后,它就缓慢变成了这般犹如玉琢后的模样。
倘若他之前看到求救信后没有搭理燕丹,恐怕还要花费一番经历去查那个让阴嫚点名的赵高。
秦王自问自己并不算多仁慈的父亲,但是从长女的表现来看,在那个往世,这个人定然对秦国做了什么罪不容诛的事情。
那么满足王女的小小心愿,也是理所应当了。
且既然有了头绪,又怎能放过呢?
不过,这仍只是他对燕丹搭把手的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倘若他没有因燕丹想起已经被他抛掷脑后十几年的度朔鬼将神荼,他尚还不能将曾在扶苏身边看到那根墨玉枝与他手中的桃枝联系在一起。
就不会知道,他那胆大包天的崽子已经和地府搭上了关系。
不对,是地府另一边竟然搭上了扶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