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仿佛……在骸眼里,这些刀剑付丧神都是些不值在意且没有毫末价值的死物。沢田纲吉不喜欢骸的这个眼神,甚至非常的抵触,他张了张嘴却只有沉默,半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磨磨蹭蹭的反倒又被凉薄的瞥了一眼,年少首领顿了顿,还是决定先去锻刀。
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没有死气之火的自己能不能锻出来刀剑付丧神。但总觉在这里告诉骸真相,并不是一件聪明正确的事情。小动物的直觉隐隐告诉他,沢田纲吉坐在被推往「锻冶所」轮椅上时,手指不安的摩挲着左手指间的彭格列齿轮。
而因年少审神者的态度,和有「骸之助」名讳的狐狸式神那份与生俱来的趾高气昂——拿不准主公与其关系的刀剑付丧神虽无法忍受主公被这样对待,但也不会贸然行动。只是一人一狐相处的模式和熟稔的话语,以及「彭格列」这个他们猜测,应是年少审神者家族之名。正处于努力刷审神者好感度和信任度的刀剑付丧神们,就不会轻易招惹那只有异色瞳的狐狸。
至于六道骸,他确实看不上眼这些围在沢田纲吉身边的破铜烂铁。
倘若是世间仅唯一的名贵刀剑而生出的意识,修道而成的付丧神,他或许会正视。但在所谓时之政府的管辖下,失去独立性和唯一性,无论是意识、灵魂、神格还是命运都被肆意玩弄,连本性都可被人为的随意更改——在同样有着糟糕人体试验的六道骸眼中,这些所谓的「付丧神」甚至还不如艾斯托拉涅欧家族实验室中的小白鼠。优柔寡断的沢田纲吉是个会连垃圾都捡回来了蠢孩子,早就了解这点的六道骸在讽刺打击年少首领本人之余,懒得理会旁的。
双方正式的会晤在凝重的沉默中,维持着相安无事的假象。而向来对身边的小伙伴抱有一种「你们只要不打起来,我就心安理得的认为大家相处超nice」心态的沢田纲吉,只要双方没有什么激烈的矛盾冲突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会强行自我催眠并无视实际上的暗流涌动。虽然在对敌时情商会暴涨,但日常状态下,他就是个怕麻烦又怂的笨拙迟钝少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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锻冶所和沢田纲吉第一次来的时候没有什么变化。
甚至连所对庭中所植的,那株枝桠自天横的秃树也是之前见到的样子。这里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日本号先生的场所。想到声音与斯帕纳如出一辙的吞取之枪;沢田纲吉记得,他们就是在这里初次见面,共赏了一片深秋晚霞,话聊彼此的过往。
他曾经认为自己能和日本号成为朋友,就像他和斯帕纳那样;但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情,那么多相处的时间里,沢田纲吉因为胆小踌躇而没能讲出口,问出口的话,现在变得遥遥无期……也不知道要替其他刀剑付丧神做一件事情而外出离开这里的日本号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连一期一振先生和大典太先生都说不清归期,应该是并不容易那么完成的事情吧。
仍被隐瞒着日本号之死,还沉浸在有着「吞取之枪」回忆中的年少审神者在焰火灼灼的巨大锻炉前,漫不经心的捡着资源,火光将他全身映的暖洋洋。虽然刀剑付丧神们有告诉他,审神者可以口头授权,让付丧神们锻冶刀剑,但被刻薄傲慢的骸之助给严厉拒绝了。
“……我做错什么了,要被这么惩罚……”
埋头捡资源往锻造炉里丢的沢田纲吉一边嘀咕,一边数着资源量。想来他的初锻刀是「数珠丸恒次」,不过因为他鲁莽的火焰,被毁的只剩下一串黑白佛珠了。在这锻冶所不期然冒出许多心酸旧事,沢田纲吉心里梗着难受,却又讲不出来,只闷头在六道骸盯紧的目光下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