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玉就去了黛玉那里,黛玉坐在炕上,正与人对账。见她来,连忙让她上炕,“可累了不曾?”
“不累。”莹玉脱鞋上炕,只道:“只是渴了些,姐姐这里的花露果露给我一盏。”
不等黛玉吩咐,立时就有人去取。莹玉这才看她面前的账,“这是何时的,怎么这么多?”
“左近的账目早已对完,正巧无事,便将前些年的翻了出来。”黛玉将账本子丢到了一边:“以前我总不爱跟这些打交道,如果管家的时日久了,到也觉出了几分趣味。”
莹玉只觉惊奇:“姐姐觉出了什么?”
黛玉便道:“这管家的人向来都在内宅,对外面的事听的多,见的少。可只要看看这一应支出收入,便大略也知道哪里有了灾情,年成如何。但凡有灾情欠收的,食用一应必得涨价。年成若是好的,便要降下来……可见,处处皆是学问呢!”
“确实是,只不过真要有这本事看出来的,也得是聪明人才行。”
且不见有些人家的账上,出的永远高居不下,进的却是一年不如一年。仿若这世间的风雨旱虫全叫他一家得了去。岂不知若真如此,这天下便要乱了。
“这天下的聪明人本就少。”
“姐姐必定是聪明人了。”莹玉笑道。
黛玉:“我算得什么聪明人?不过显些小家子本事罢了。”
莹玉便道:“这却怪不得人,乃是世道之故。倘或姐姐也能如男子那般科举应仕,父亲的探花名,必落不到旁家去。”
说到此,两姐妹到同时沉默下来。没有男丁,实乃林家最大的心病。
不一会儿,林如海归来。问了二女在家做了些甚么,用了晚饭,各自散去。
莹玉回到院里,嬷嬷悄声告诉她:“听说贾家的那位宝二爷今儿叫他父亲一顿好打。”
莹玉眼睛一亮:“因为何故?”
“那贾宝玉如今正在贾家族学里读书,三日去上一日便算多了。到了学里,也不正经上学,只顾淘气。正巧今儿贾二老爷下职的早,被人引着去了学中,逮个正着。这位二老爷在自己儿子面前极为威风,可不就一顿好打!?”
莹玉笑弯了眉:“左右是老子打儿子,便是打死了也没什么。何况,有贾家那位老太太护着,且打不死呢。”
“听说,没个三五日,怕是下不了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