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再次刷新了对这位古举人的认知,他的脸都绿了,可是虽然明知道古粟是狡辩,强词夺理,但当初自家主子确实是说把自己派给他使唤的,所以如果非要说提东西之类的事情也包括在里面也是说得过去的。当然白墨是不会和自家主子说这些的,这样只会让主子以为自己故意搬弄是非,就算他是奴才,那也是个有格调的奴才。白墨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只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的气息,那架势没有把古粟给唬住,倒常把那些闹事的人给唬住了,尤其是吃过白墨手上功夫的人,倒是省了古粟不少力气。
古粟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贾珍都一清二楚,不得不说古粟撇开表面,就其本事而言确实不差,甚至可以算是难得。就说前儿那个名唤李赖儿的,手脚不干净,抢了赵老太太特意留给孙子吃的馒头,被人围住之后,反倒诬赖那赵老太太想要讹诈他,嘴里很是不干不净的。因周围的人大多都是没什么力气的老者,或者是身有残缺之人,那李赖儿逞凶斗狠的架势一出,竟是无人敢上前,眼看李赖儿就要扬长而去,还是隔壁家的小孩子聪明,跑了出去找来了正带着白墨以及护卫到处巡视的古粟。
“古师爷,你别听小孩子瞎嚷嚷,不过都是胡说的。这赵家老太太以前没少拿我家的东西,我吃她一个包子怎么了?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若是按照我以往的规矩,非要打她一顿不可,哪里是一个包子能够解决的。”这李赖儿见到了古粟一行人,倒是收敛些,但随即又乱诌起来,把赵老太太给气得压根说不出话来,心口发疼,只能捂住胸口,哭了起来。“这倒是有几分道理。”古粟微微一笑。“真不愧是师爷,果然是心如水,明如镜啊,哪像这群刁民不分青红皂白的,反倒把红人当成了坏人。我呸。”李赖儿啐了一口,笑眯眯地奉承古粟。他若是能够讨好古粟的话,那么日后头上可就有人罩着了。旁边的人忍不住嘀嘀咕咕,纷纷摇头叹息,这李赖儿常说自己上头有人,本来以为是假的,看起来这是真的啊。
“我记得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给我啊?”古粟突然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赖儿,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李赖儿立刻心领神会,他忙掏出几块铜板就要塞到古粟手上,笑得贼兮兮地道:“当然,当然。一点东西,不成敬意。改天再给师爷补上。”“我呸,你这混小子偷了我的东西,还想混赖过去。”古粟立刻怒目而视,随即冷笑道,“我的规矩,凡是拿了我家的东西都要被杖打十板子。这十板子就在这里打了吧!我瞧着你也算有把子力气,明儿就去搬砖吧。”不等李赖儿说话,便有白墨抓起一把土塞进了他嘴里,又往他肚子上揍了一拳,随后护卫们便上前摁住了李赖儿,脱了李赖儿的裤子,拿来木杖狠狠地打了起来。古粟把方才李赖儿给的铜板交给了赵老太太,笑道:“他既然拿了你一个包子,这些钱你便拿去再买个包子给你孙儿吃吧。
第31章 静姝
这一年下来,贾珍在心里品度着古粟,他是个能干的,总能把交给他办的事情做好,一年相处下来,贾珍对古粟也多了几分信任,因而贾珍便把不少事情都慢慢地交给了古粟去做,古粟确实也没辜负贾珍的信任,就是之前和古粟算是有点嫌隙的白墨也不得不佩服这个古举人,倒是把那几分嫌隙撇去,不过他依旧还是见到古粟就冷着一张脸,这已经成了种本能的反应了。现下眼瞅着贾珍三年任期即将满了,吏部考核也都是甲等,这等评价并不含多少水分,能把原来的射阳折腾成现在这样子,这本事确实当得一个优字。只是不知道上头会对贾珍有怎么样的安排,吏部尚书周尚书更是干脆,直接把奏折递了上去,相信皇帝自由安排。惟一值得一提的是,周尚书对贾珍的观感好上了不少。
皇帝也在琢磨这件事情,他的手指已经在贾珍的评第上打了好几个圈,按照贾珍这评语,升上一级,或者调回京师都不是问题,而且射阳如今的样子比起当初来已经好上了很多,他再派人去接手倒也不是不行。
然而皇帝却有些迟疑,近来南安郡王又有些不安分,在朝堂上上蹿下跳,明里暗里地提醒自己应当升了贾珍的职,别以为他不知道南安郡王打着什么主意,射阳县县令这职缺他可不会再叫南安郡王派系的人来做,他虽优待这些勋贵,却也不会任由他们爬到自己头上来。既然回到了京城就该学会安分,别把爪子伸得那么长。皇帝在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怕寒了一群老臣的心以及坏了自己的名声,他更愿意赐杯毒酒给南安郡王,叫他彻底老实下来,只是这样痛快是痛快,可这天下却要又不太平了,西宁王虽然动作不大,可也不是安分的主,真不知道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过,贾珍这人倒是个妙人,皇帝索性推开了面前的折子,这几年贾珍身边一直都有他的人盯着,因此他早就知道贾珍虽属勋贵,理应于其他四王八公同声共气,然而贾珍这人却与其众人并没有太多频繁的什么往来,不过是逢年过节送些节礼罢了,倒是勋贵中难得安分懂事的。反倒是南安郡王对着贾珍的态度要比以前亲热了很多,可见这贾珍确实并不是南安郡王那一派人的。他若换了贾珍,接手的人虽是他的人,可未必扛得住南安王府的动作,无论是权势财帛,还是美人美酒,只要软硬兼施,总会被找到软肋的,让南安郡王将其拉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