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看着那些引经论典,说得头头是道的官吏们就忍不住微微有些头疼,有这功夫扯这些莫名其妙的嘴皮子还真不如好好回去多干点活,多看点书。“臣有一问,除了传教士之外,可否有旁人胜任这职务?若是有,自然不需传教士,若是没有,列位臣工又在争论些什么?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心胸狭隘可见一斑,古人有云,以小见大,只怕各位臣工们平日里没少做打压同僚之事。”贾珍出列,扔下了这么一番话来,他要的是人才,又不是信徒,这般歪楼的本事他真是打心眼里佩服。
吏部尚书冷冷地将话甩了下来,众位方才争得面红耳赤,几乎都要干架的官员们脸上才露出窘色,他们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立场和能力来反对这道敕令,毕竟他们之中谁都不认识有吏部尚书要的那种人才,况且眼前这位吏部尚书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说为了寻找真才实学之人,这位吏部尚书可没少看相关书籍,他们要是在这位半个行家面前装神弄鬼,只怕现场会更糟糕,毕竟他们的前途除了政和帝以及少数靠山之外,都系在眼前这人的一念之间,只是让传教士来做这件事情,实在叫他们心有不甘,不过是些怪模怪样的洋人,哪里能够这般抬举他们。
政和帝看着下面的官员们,很明显地能够感觉到自己脑袋十分头疼,简直就是在鸡同鸭讲,他要的是培养足够的机械类的人才,想着如何把传教士的价值榨干净,底下的一群废物却在争论应当抬高佛教还是应该信奉道教,驱逐天主教,简直就是文不对题。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考虑,政和帝真的很希望叫内侍们拿冷水泼在这些不知所谓的官吏们身上。贾珍以及一些十分敏锐的官员已经能够察觉到政和帝的心情,本来有些不快的贾珍突然觉得相当地安慰,毕竟不是他一个人在忍受这群官吏们,想必政和帝也是同样的心情,他尚能冷着脸表达自己的不快,但是政和帝却不能,所谓合理的锻炼是训练,不合理的锻炼是磨练,显然众位官吏们在对政和帝的容忍度进行苛刻的磨练。
“够了,此事朕已经有所决断,众卿不必多言。”政和帝的耐心已经快没了,只这般说道。众位官员们见政和帝如此,不敢多言,心里却各自盘算着计划和打算。再者,他们深知道佛两教的影响力,天主教应该不会是道佛两教的对手。
贾珍领命之后,便仔细地筛选能用的传教士,并常常往教堂里跑。传教士们在大央朝呆了这么久,还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知道政和帝的意思,同时也知道贾珍是吏部尚书,这件事情已经被皇帝交给贾珍统一负责安排。
“神父,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办?”一个金色卷发的传教士约翰看向他们这里教职最高的老人,眼神热切,这是一个好机会,难以言说的好机会。“亚瑟,你和这位贾大人接触最多,你觉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白发苍苍的神父转而问向另一位下属,说。“他和我们之前所接触到的那些大央朝的官员们都不一样,他对科学,我们的文化有相当深刻的了解,尤其欣赏那些天文和科学的书籍,甚至能够用一些简单的英语来和我交流。但是他本人似乎对神学,我们的宗教以及信仰没有任何兴趣。”亚瑟很努力地想要表述出自己对于这位贾大人的印象,言辞十分谨慎。
“你是说这位大人只对那些科学典籍感兴趣,是吗?”约翰性急,忙问道。“据我观察,确实如此。他与我交谈的时候,会刻意避开关于神学以及天主教的一切。”亚瑟对这位贾大人还是挺有好感,他接触的达官显贵不在少数,大多数只是为了好奇或者是炫耀自己本国的文化才和他们这群传教士接触的,而和他们真正交谈甚至对他们的国家有些了解的人几乎是屈指可数。
“这可就麻烦了。”神父有些忧心,他认为天主教一直没有办法在大央朝有极多的信徒,在于如果自下而上,平民百姓大多信奉道佛二教,这两教香火极盛,不是他们天主教所能够相提并论,况且大央朝的百姓们对于他们的宗教似乎有种天然的隔阂,实在是难以下手。但是如果自上而下的话,那些官吏们甚至皇帝却不是那么容易说动的,他们为自己本身的国力以及能力而感到极度的骄傲,是没有办法谦卑地弯下腰去亲吻上帝的衣袍,好不容易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可是没有想到负责这件事情的官吏依旧会是那么难缠,这位贾大人的事迹他也有所耳闻,相当古怪的一个人,和他打交道可一点都不容易。
“可是神父,我倒觉得可以往好的方面想,这位贾大人并非我们平常接触的那些达官显贵之流,他的接受能力相当得强,而且他对我们国家的风俗民情也颇有了解,甚至还能和我攀谈闲聊,可见他不是个顽固不化之人。再者,据我了解,这位贾大人的两个儿子似乎对我们国家也能算得上了解。最后,我认为一个懂得品味咖啡的大央朝人,绝对不会是那等顽固不明智之人,只要我们有足够的耐心,相信贾大人会成为上帝最忠诚的信徒。”亚瑟对于这件事情的看法与神父不一样,他甚至已经看到美好的前景了,努力说服神父。
“神父,我觉得亚瑟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约翰相当赞同亚瑟的话,看向神父,这是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抓住,他可是听说这位贾大人和大央朝的皇帝还有着几分姻亲关系,且颇有人脉,如果能够让这位贾大人站在他们这边的话,日后他们还能影响大央朝的君主以及那些高位大臣,这样的话,便是那些百姓也会慢慢地团聚在他们的上帝的身边,这无疑是件不朽的功劳,这正是他们来到这片古老而又富庶的土地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