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腐朽个毛,我是隔壁森林里被雷劈到的冷杉树吗?老子的生存意义怎么着也扯不上这些东西吧。
最后我看完信总结,看不懂没关系,因为他专门写得让人看不懂。
不过C竟然起了念头想见我,这倒是让我觉得意外。对我来说C就像是一封一封的信,我们几乎没谈过见面的问题,没想到突然就要见面了。
毕竟已经六七年的交情,在美国像我们这种传统又含蓄的交往方式还真不多。
但是见面就见面,说得那么纡尊降贵,难不成你是意大利的总统?
一想到意大利就想起罗马假日,那些如同绸缎般柔软的黑白电影画面,寂静地在我的记忆里面流淌。
那是个美丽的国家,我确定。
刚好暑假,也许见见面也无妨。今年的假期我本来就打算留在家里整理书架跟一些陈年旧物,很多东西都要从地下室里面搬出来晾晒擦拭。还有大扫除,七八月的福克斯阳光会比较充足,这都是些琐碎而花时间精力的事情。
而抽空去见见信友,也是暑假之一的乐趣。
☆、第20章 福克斯与意大利
查理去加利福尼亚前一天,我告诉他要去西雅图见信友,他也是知道C存在的人。其实除了C,我还有别的信友,但是不像是C的历史那么久远。
例如去年的圣诞节一个来自翡冷翠的信友就跑到福克斯来看我,她是一个金黄色头发,喜欢挎着摄像包到处跑的三十岁女人。
我叫她来自翡冷翠的女人,她从不说自己的真实姓名,而更喜欢我对她的称呼。
我经常会拍一些奥林匹克山林的图片寄给她,那大片大片的绿色,无人开发的深邃森林,连绵悠长的蕨类植物,三四百年的西加云杉,美丽的大叶枫,还有横倒的针叶大树被无数黏腻的深绿色苔藓覆盖。
那个来自翡冷翠的浪漫女人,彻底爱上了围绕着福克斯的温带森林。我去年到天使港接她的时候,她给了我一个很大力的拥抱。
她的笑容灿烂得像是阳光,她跟我说:“克莱尔,感谢你让我又发现了这个世界上的另一处天堂。”
她喜欢天堂这个词,因为她生来就是走遍世界,将所有属于天堂才有的美丽景色装进她的摄像机里。她的主业是一个摄像师,副业是业余作家。
她来的那个星期,我陪着她租了辆自行车跑去奥林匹克公园观光。因为是冬季,寒冷的雨水与山脉上的白雪让整个森林如同冻结般剔透清晰。我们曾经蹲在森林的木板小道上,研究道边那些紫色的小花是什么品种。去看福克斯的木材博物馆与附近的工厂。最后还驾车将她带到拉普什海滩等待辉煌的日出时刻,我穿着很厚实的羽绒大衣,用一条围巾包头包脸迎着海风,站在悬崖边。她拿着摄像机蹲在悬崖上,守着快要从海平线下爬出来的光芒。
她也将自己家乡的很多照片留给我,那古老的城市,有数不清的石板路,拱顶的长方形石窗。一切颜色在照片里面都偏向灰蓝浅绿的冷色调,但是那透过喷泉大广场的阳光,金色头发的沉睡孩童,都温暖到你心脏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