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浸透了我们的脚步声,我甚至产生了,这是我第一次走过沃尔泰拉的巷子的错觉。我听到克莱尔的心跳声与呼吸声,她柔软得像是要跟雨声混合在一块,随时会变成水流从我手里溜走,摔碎在石头上,最后与沃尔泰拉合而为一。
我将她的手抓得更紧,坚硬如贝类的外壳,不容挣脱。
克莱尔的呼吸短促暂停一下,我跟着她的停止而屏息。然后她放缓速度地开口,“那你……”她每次想跟我说话都会断断续续,似乎紧张让她手足无措。除非在反抗我的时候,她的嘴舌才会灵活,正常人不是该反着来吗?
“……几岁了?”
我听到她轻轻地问,雨水的声音差点掩盖住她。
她开始对我感兴趣了,一种激烈的感情毫无预兆揪住我胸口处的某个地方,我的生命再次从凝滞的时间里活过来。
明明是在雨天的沃尔泰拉城里,我没有体温的身体却如走入火炉,一切都在焚烧,或者是在融化。克莱尔的手指在我掌心里动了动,这种暖烫是从她指尖里蔓延出来的,我差点就将她的手甩出去,她脆弱的手指不可能击碎我坚硬的身体。
我忍耐住这种汹涌莫名的情绪波动,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现象,迟早会消失安静。我的生命从烈焰里走出来后就不曾改变,以后也不会被改变。
可能是我不稳定的表情让克莱尔退缩了,她在不安?
几岁,这个问题尘封太久,没有人敢问这个问题。克莱尔十五岁,再过几个月就要十六,真是年轻到不可思议的年纪。
她还在往前走着,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每一秒对她而言都是截然不同的时间。
她会成长,头发会变得更长,她会看到更多的东西,注视世界的眼睛会不断改变。她会爱上某一个男人,好吧,我发誓会将那个男人扔给简,她会乐此不疲地坚持她的兴趣爱好。
我觉得十五岁或者十六岁的克莱尔还太小,也许十八岁会刚刚好,她可以继续在沃尔图里长大,我会亲眼看着她每一刻的改变。
“十九。”我假装不在意地说,十八跟十九,她不会知道我到底几岁,没有一个人敢告诉她。
“公元前四世纪的十九?”她不相信地质疑,还很认真地将自己的疑惑表现出来。
她一定觉得那太老了,我阴沉下脸,她立刻噤若寒蝉。这才是正确的态度,我不能让她太放肆,她必须听我的话。
如果她表现良好,我可以带她出来,就算她想在意大利横冲直撞都无所谓。
雨水渐渐停歇,阳光从雨伞上落到我们脚边。就算我现在看到的是光线里的七彩光带,而不是混乱的线条,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要喜爱这种晴朗的天气。
不过克莱尔看起来想一直走下去,我听到她越来越紧张的呼吸,她的心跳开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