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先生五十多岁,头发的颜色像晴空的云团,浓腻的白色。他看起来有点苛刻,当然更多时间,他不会让自己看起来苛刻,他是真的非常苛刻。
在他的课程上我很少会走神,只能拼命低头听课,记笔记。还有想他会在下课的时候,给我们布置什么世界名著去研究。
天空实在太过阴暗,连教室的灯光都给人种寒冷的感觉。就算我们有社区纳税人所购置的暖气,也没有给我带来一点应有的温暖。
我坐在最后面的角落位置里,跟只蹲在黑暗地洞里的地鼠一样。没有人愿意跟我坐一块,特别是我跟卡伦家走得特别近的时候,这种现象更严重。
窗玻璃上的大雨有点干扰到我,激烈的敲打声,似乎要砸开窗户。我离窗子太近,有些心烦意乱地望出去。远处的森林已经被大雨彻底模糊了,整个世界都混沌不堪,我分不清福克斯所有色彩鲜明的东西。梅森先生的声音变成嗡嗡的不明飞行物,我觉得偶尔走神一会也没有关系,毕竟这位老师希望我们阅读的书籍,我都早已经熟读了。
冻僵的手指偷偷地伸出去,碰触到玻璃窗,我没有感到什么凉意,可能是我的手指跟窗玻璃是同样的温度。
我企图在玻璃上留下痕迹,画一个看不出来的笑脸或者一个苹果。
耳边开始安静起来,老师停止了讲课,我觉得是他年龄大了总要留点空隙来休息。可是前面一直在做小动作的同学也安静了,他似乎有些吃惊。
然后我听到梅森先生不自然的咳嗽声,他努力压抑自己语气里的惊讶,“转学生?你来自……”
“加利福尼亚。”
这个声音是如此陌生,音质偏向一种中性的清晰,却很奇怪地带着过分的丝滑感,飘散在空荡荡的教室上方,如近在耳边的细碎喃语。
我一恍惚,突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那你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梅森老师很快就摆脱了影响,他不太乐意地说。
我抬头,他站在门口,教室的光线有一刻是失去任何作用的。他的脸孔过于苍白,你不会想到是灯光的作用。这是一个陌生的人,你不曾在今天以前见过他。因为如果偶尔相遇,相信任何人都无法忘记他。
金色的短发柔软地贴着他的前额,散碎的发丝与他脸颊的颜色相衬出一种精致感。我看到他的眼睛,是种纯粹的黑色,这让我想起爱德华早上因为饥饿的眸色,但是很快就知道他们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