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尽量避免日光直射吗,”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仔细地看了看,接着摇头从我身边走开。“还好,不严重,不过以后一定要注意,你的皮肤很脆弱。不止是日光,连过热与过冷的洗脸水也要避免。”
我低头玩手指,瑞克用他那双阴森得可怕的眼睛,正在恶狠狠地瞪着我。这是件蠢事,我没法解释。
“那好,你应该了解,瑞克的病症与你相同,他也无法直接接触阳光,而且……比你严重。”卡莱尔背着我,他的声音沉稳温和,他正在给另一个烫伤的病患贴上纱布,显然我拖着个可怜的无辜者共同赴汤蹈火了一回。
“我很抱歉,瑞克。”我已经无法为我的愚蠢而辩解什么,如果撞墙能挽回我出走的智商,我会很乐意去试验。
“你觉得这种道歉有什么用?”他勾起嘴角,愤怒这种情绪长期占据了他的表情,让他的冷笑也变得非常有杀伤力,充满了暴力的恶意感。
“我会付医药费的,银行直接转账给你。”我尽最大的努力去做出弥补,我希望他可以好受点,烫伤真不是一件小事。
“你打算用这种廉价的金钱来打发我?几张美钞,那堆废纸。”瑞克终于摆脱了他僵硬的坐姿,他用力地站起来,伸手推开正在帮他处理伤口的卡莱尔,这可不是一个脆弱的病患该做的事,他更像是个随时都能挑事的暴力分子。“不知死活,这种天气还出来乱跑。”
我被他训斥得一愣一愣的,比查理还有压迫感,我勉强保持住声音里的镇定。“这是个意外,让你受伤我真的很愧疚。”他凶恶的语气根本是来增加仇恨值,可是一看到他脸上的纱布,我立刻就被心里的惭愧与自厌给压垮了肩膀,只能低头,恨不得连连鞠躬跟他一直说对不起。
“什么意外,别告诉我是有人操控你拉着我去晒太阳,你是生活在魔幻电影里还是少女爱情的小说中?明知道会烫伤还硬是冲过去,你的脑子呢?这次只是下午的夕阳,那下次是不是看到车子就跑过去,或者从楼上跳下去,只是一个意外,啊?”他冷冷地将自己的声线抿直,紧绷而低沉,标准的美式英语在他嘴里绕个圈出来,就跟冰刀子一样清晰而快速地扎进你胸口。
我被他骂到无地自容,真想举白旗让他不要说了。可是显然这位大爷完全没有放过我的打算,他不屑而高傲地用目光凌迟着我。
“而且等到错误发生了,你还觉得自己可以轻易地逃脱惩罚,一点都没有受到教训的悔改。”
我错了,真的错了,我错在不该惹到这种家伙。
他让我觉得,刚才我犯下的罪行大到不饮弹自尽都对不起地球。
“好了,瑞克,她不是故意的。”卡莱尔抓住他的肩膀,动作过于用力,让人觉得医生抓住的不是病患而是一只伤人的野兽。
“闭嘴,卡莱尔,你就是这样让她总是自我伤害吗?”他对于别人的碰触反应很大,像是亵渎到他的厌恶,将卡莱尔的手狠狠甩开。
“如果你能冷静下来,就该清楚没有谁罪孽深重,你太紧张了。”卡莱尔在对待医患的态度上,总是有用不完的耐心,他无所谓地微笑着,轻松地对瑞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