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关上门的时候,整个屋子陷入到黑暗的寂静中。瑞克将我送回来,在此之前,他不知道在哪里拎回来一袋子新衣服,标签都没有拆的那种,我是在医院里换的。查理看到我们,他忧心忡忡,我再三安慰他贝拉跟我都没有事情,还跟他一起等候正在检查的贝拉。当所有事情都差不多落幕,查理送贝拉回去,而瑞克将我送回家。
我听到外面车子离开的声音,连灯都没开就快速跑上二楼卧室,我冲得很快,伸手非常用力打开卧室的窗户,外面的冷空气一下子冲进来,风很大,将我还带着水汽的头发吹散。
我看到外面,那辆红色的车子消失在道路尽头,转弯处那片树林的阴影里。他走了,我想他是平安的,爱德华并没有真的吓到他。我几乎无法想象谁能吓倒这个男人,虽然他有很多毛病,但他看起来并不缺乏勇气。
我感觉很疲惫,打开卧室的灯,在书架边,摸着上面的杂乱的CD独自徘徊了一会,不知道那些呼之欲出的情绪要藏在哪里比较好。
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温暖的,我从溪水里爬出来后,就算换上干燥的衣服也没法让自己快速暖和起来。吃力地撑着墙走到浴室淋浴,等到皮肤接触到过烫的热水时,我终于从寒冷里挣扎出来,僵硬的四肢重新变得灵活,但是这无法将我体内几乎将血管塞爆的倦怠感带走。我最后都没有力气站着,蹲在热水下面,不断发抖。
我现在才开始后怕,才敢真正害怕,我差点失去了他。那些关于爱德华曝光,贝拉怀疑的思虑,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在此时此刻离我远去,我的大脑混乱而沉重,什么都无法让我停止绝望的哆嗦。泰勒的车子冲过来的画面是如此支离破碎,我不敢想象如果那辆车子无法停止,他是否已经死去。
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激烈的担忧,不可思议的恐惧与他还存在的心安纠缠在一起,变成某种我不曾见过的感情漩涡。
伸出手捂住脸孔,这……太奇怪了,我都不知道原来我会这么担心一个人。他是如此不符合我的任何标准,我曾经憧憬过的爱情,这个来自加利福尼亚的男人没有哪一点是我所渴望的。就算他是如此美丽,美得让人战栗。
热水将我的头发冲刷成一团海藻,纠结在我颈部上,脸颊边。我将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上,安静而隐忍地哭起来,眼泪跟温暖到烫人的水流滑过我的皮肤,苍白得骇人。
这种歇斯底里的感情,连我都害怕了。
我流泪到头晕目眩,我最后都觉得会窒息致死。将干燥的大浴巾扯过来,将自己密密麻麻地包起来,我脚步踉跄地走到自己的房间里,打开衣柜拿出宽松的睡衣套上。是件兜帽卫衣,它太旧太软,帽子也太大,我将帽子戴上,然后爬到被窝里缩着。窗外又开始下雨,这让我安心点。
我没有任何安全感,睁着眼睛看着被子缝隙的光亮,我忘记关灯,这无关紧要。然后我迷迷糊糊地睡去,惊悸的情感还缠绕着我,在我的心脏上用我冒着热气的鲜血盛开出花朵来。
爱情的花朵,爱情。我告诉自己,也许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爱情了。
是的,如此恐惧无助,让我无处可逃的感情,我都无法想象自己失去他的后果。这跟亲情,与我想象中那种细水长流的感情完全是两回事,没有人告诉我,如果你拥有了这种感情,会这么可怕。
不再懵懂模糊,那么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是那么幸运。
我爱他,我深深地埋在被窝里,感受到暖意一点一点,那么炙热地从我的心脏,血管,骨骼里面流淌出来。我抱着自己,侧躺成婴儿的样子,我对自己说,无可辩驳,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