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很感激凯雷先生,因为他对待所有人都是那样的一视同仁,他非常温和却又不失原则。我们都很喜欢他。”

    安萨里说着,咧开了嘴,露出了森白的牙齿。

    “所以卡莉啊,你出生那年我还亲自上门去道喜,还亲手抱过你呢。”

    ……卡莉?

    这是在叫谁?

    叫我吗?

    为什么我不记得……

    竹取澈感觉到虚空中似乎涌现出海潮一般的茫然和寂寞,在那段失去的记忆里,它们悲伤至极地灼烧着自己的灵魂。

    我的名字是竹取澈,但这名字是妈妈给我取的日本名字。

    那么……爸爸取的名字呢?我的另外一个希腊名或者阿拉伯名字……为什么会忘记了?

    他们当年是如何称呼我的?

    安萨里仔细地观察着少女的神情,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波动,但是剧烈挣扎的眼神已经透出了她被动摇的内心。

    于是这个男人不怀好意地笑了。

    “呀?是伤到头部了吗?也是……当年【牵线人】把你从伊芙兰小镇的废墟里扒出来时,你可是最严重的三度烧伤外加感染状态,五脏六腑没一处好的!你浑身凝结着黑红色的血痂,混杂着恶心的尘土和脓液,,骨头都被烧断了不少,像个红彤彤被剥了皮的小猴子躺在那个男人的怀里苟延残喘着。连战地医院的所有医护人员都认为你死定了……”

    “闭嘴吧,别再说了。”

    竹取澈微微合上眼,深吸一口气。

    哪怕时隔多年,少女依旧觉得记忆中那场如同地狱降临一样的滔天大火依旧在燃烧着身躯。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

    烧啊烧。

    从未停歇,一直在愤怒地燃烧着什么东西。

    为什么这股火焰不肯熄灭呢?

    “为什么不说呢?既然你忘记了那些事情,作为叔叔的我来提醒你——也纯粹是好意啊。”

    安萨里尽管说着如此冠冕堂皇的话,那张被毁容的面孔却如此狰狞与恶意。

    “白.磷弹灼身的感觉很痛苦吧?目睹了保护自己的父母在眼前化作灰烬很绝望吧?躺在废墟里睁着眼睛等待救援却等了足足五天才有人敢过来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