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无彼岸突然愣住了。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地板发出了黑夜里极为响亮的嘎吱声。
那对夫妇瞬间回过头。
从小刻在鹰无彼岸心中的阴影令他下意识转头就跑,身后好像有什么怪物在追他,结果没跑两步,他就被地上的滑板绊倒,摔的眼冒金星。
“彼岸!”女人着急的跑了过来,把小小的孩子抱起来,“摔疼了没有?我看看!”
这是被鹰无彼岸遗忘的温柔。
高大的男人现在一边看着妻子和眼角里挤出泪水的儿子,脑海里却回忆起战场上的惨剧。
战争除了掌权者,每个人都是输家,唯一的区别就是,留存有生命的人才能感觉到痛苦。
男人的神色扭曲了。
“彼岸……彼岸!站起来!不许哭!”男人一把抓住孩子幼小的肩膀,声音一点点越发显得暴躁,“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存在吗?!你握着力量啊!你能成为掌权者……你必须成为掌权者!”
鹰无彼岸呆住了,任由男人摇晃。
“成为这个国家的屏障,要不然的话,你只能看着你在意的人去死,却什么都做不了。”
暴怒的男人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流下泪水,颤抖的抚摸着孩子茫然的脸。
声音在回荡着几十年的阴影里撕开了一条口子。
“彼岸,你要记得那些对你流露出善意的人,你要成长到所向披靡。”
夏日炎炎的蝉声里,孩子吃着妈妈递给他的西瓜,下一刻却扑进高大的爸爸的怀里,被他高高的举了起来。
笑脸是那么清晰,他们是那么幸福的。
就连“你是我的珍宝”这句话都能从在军队里和政府间从不流露过多感情的男女的脸上看到。
“但是……做不到也无所谓,无论如何你一定要记得……”牢牢抱着他的那两双手臂的主人拥抱着他,在他耳边道,“一定要活下去!”
“不管发生了什么,都要活下去!”
这是叮咛还是诅咒?
“不论要做什么都无所谓……”
十岁的鹰无彼岸为了活下去,凛冬将至杀死了所有绑架他做异能实验的人。
“无论要遭受怎样的苦难……”
鹰无彼岸睁大双眼,温暖转瞬即逝。
眼前的场景骤然切换,刺耳的警笛声响彻耳畔。
他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辆燃烧着大火的轿车在他不远处燃烧着,热度燎着他的脸颊。
奔跑着救火的大人们没有注意到这个孩子,嘴里喊着“袭击”,“爆炸”,“是有预谋的暗杀”的话。
鹰无彼岸想起来了……他从那天变成了没有父母的孩子。
他一下子跪倒在地,胃里疯狂的痉挛起来,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