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落水事件并没有发生,只是眨眼的工夫鬼切便踩在了朱红的廊桥栏杆上,他的手里提着阳哉少爷的衣领,随即一跃站在了桥上将冒失的少爷安安稳稳地放到了平地上。
“感谢您。”晴明礼数周全地对着鬼切道谢,他不动声色地拉起了阳哉少爷的手,将那一角布料纳入了自己的袖中。
“?”阳哉少爷转头看了眼自己新认的小伙伴,有模有样学道:“感谢您的帮助,源氏的武士大人。”
鬼切依旧只是点头,语言平淡:“分内之事。”
姗姗来迟的零站的远倒是没有错漏这一幕,他压着性子走近给阳哉少爷整理好了弄乱的衣领,抬头时却将小孩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神情见了个真切。
零叹了口气,觉得自己近来的心态似乎有些失衡。
先是鬼舞辻无惨病情的加重后又扯上了源氏这档子破事,单线生活中出现了不安稳的要素让他确实表现地过于警惕,以至于连自己现下正在做的事情都做不好。
……真是的,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对一个小孩进行迁怒这种事。
太丢人了。
“是我的错,阳哉少爷。”零深呼吸,忽而他动作轻柔地将小孩抱起来,让他骑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哇——好高啊!零!”
这种算得上是补偿的举措很容易就让健忘的小孩将先前的小波澜抛去了脑后,零顺势应和着阳哉少爷的指示远离了廊桥上的晴明与鬼切,他带着阳哉少爷走向了一棵木槿树,小心地托扶着他去采摘其上的白槿花。
安倍晴明……不愧是传说中的白狐之子,他和阳哉少爷的相识是出自真心实意,但他察觉到了源氏庭院中不和谐的地方后想要横插一脚,那他可不能放任他将产屋敷家给一齐拖下水。
还好么,安倍晴明已经将那块似乎沾染了血气的布料从阳哉少爷的手上给收走顺带打上了封印,零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廊桥上似乎是有在交谈的两人,他扯了扯嘴角安心陪伴阳哉少爷,任由小孩偷偷摸摸地在自己的发间别上了一朵漂亮的白花。
好奇怪啊,明明是个看似无害也与政事站队毫不沾边的少年阴阳师,零总觉得安倍晴明会从哪里掏出一把锄头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就会从源氏挖走不知道的什么东西。
打住打住,零觉得可能是自己患上了症状名为源赖光的PTSD。
这应该是他的……错觉吧?
*
整场宴会直到月上三竿才得以慢慢散去,阳哉少爷与安倍晴明在朱雀门前相互道别,年少的白狐之子走得洒脱,只是与先前相比他清透的蓝色眼眸中无法掩饰地多了一抹凝重。
源赖光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再度出现,他似乎对他所准备的大江山讨伐非常上心,零也从旁人的闲言碎语中听得,今日的宴会只是寻了个理由将相关联的贵族们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在源氏的重地里秘密地进行最后的利益划分,寻常人可参与不进去。
虽然觉得源赖光支持这次讨伐的理由纯粹得不应当掺入这种肮脏的设计,但零现在也没工夫去想他的事了。
做贼心虚地先跑到小厨房烧了热水洗了个澡,零看到鬼舞辻无惨屋房内还亮着的灯火,他既是在抱怨着辻哉少爷到了这个点儿还没睡觉,又着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今天发生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