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屋室间的墙壁上用以分隔的轻薄纸门不容置疑地被拉开了,他仿佛被如今的打扮与模糊了的气氛所感染,似模似样地对站在对面的那个人露出了和从前同样的笑容。
在自己的屋室内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零过来的鬼舞辻无惨好像总会在这种地方将自己该有的的修养与矜持完全扔掉,从房间的设置上也能看得出,他更不觉得这片宅邸里的人除了他之外谁还能拥有称得上隐私的东西。
消失在宅邸里、身为鬼的珠世他只需一个念头就能将她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尽数翻找出来。
然而只是一墙之隔,还是人类的青年即使如今就在眼前,他依然看不穿自己到底为何会对他如此在意,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底线。
他该是在这家伙喊出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间就将他彻底抹杀掉。
“……无惨?”
零将手里的烛台置于桌几上,他不甚确定地将目光从鬼舞辻无惨身上挪到了壁橱里的被褥上。
他仿佛恍然大悟:“已经很晚了,你是需要我过去帮你布置床铺吗?”
这个对话发生在两个成年男性身上真的很诡异!
他发誓,鬼舞辻无惨要是敢说一声是——那他也敢过去就像从前一样帮他铺床!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么从心也要用感叹号!用感叹号是不需要理由的!
“我以为你清楚,鬼不需要休息。”
只扔下这句话,零居然觉着无惨阴沉着脸一鼓作气拉上门扉转身就走的这一套动作……居然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这果然是他的错觉吧?
第46章
问:人和鬼要怎么愉快地生活在一起?
零觉得这个问题的答案只不过是决定了他的头发要掉多少。
屋外的天气很给面子地连续几天都放着晴, 冷冰冰的庭院里就连恬淡而洁净墙垣屋瓦都散发着一种名为太阳的味道。
然而这种面子他宁可不想要。
除了最开始的那晚后连着好几夜都没能睡好,零此刻抱着枕头瘫在屋外廊下的太阳底下,抓紧着时间昏昏沉沉地补着觉。
从前的鬼舞辻无惨还没将自己变成鬼的事儿摊在他面前时, 他只不过是偶尔会怀疑怎么白天能见到他的少爷的次数愈发少了起来,而在晚上总能理所应当地窝在被窝里睡个好觉的。
毕竟辻哉少爷那时还没想将自己身上发生的异状告诉任何人, 也不至于天天有兴致把他拉起来陪他半夜喝个小酒逛个街。
只是这事如今已经被摆到了明面上成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后,本来只需要在白天应付的任性时间直直翻了个倍。
朦胧间他似乎好像看到有个人影站在连接着这座宅邸各个院落的廊桥上——
零强打起精神望了过去, 才发觉那道身影原来是属于珠世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