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TSD这种东西,发生在自己身上才知道那有多难顶。
“你讨厌医院。”无惨忽然说,他的视线从病房内的摆设上一一略过,最后停留在看正对面的钟表上。
指针可以停止转动乃至逆时针地往回波动,然而那所代表的事物却永不会倒退着走。
被点中了内心所想的零不语,这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是,谁都会有点儿讨厌的东西。
不过说完这话并且直面自己的身体状态后他也觉得自己这好像有点无理取闹了,回味复盘了一番方才的发生的对话,他很要面子地骤然松开了手,视线游弋了起来。
若非鬼舞辻无惨还在屋子里,他真的很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给埋起来。
那耐人寻味并且很有存在感的视线让他很有点儿要崩溃的意思啊!!!
不过对此无惨并没有发表什么高见,隐晦且厌恶,不会将之直白地说出来,他其实也并不喜欢这个地方。
虚弱的人类与那些工作人员职业性地投射来的注目视线令他实则烦躁无比。
于是零看着无惨转身向门口走去,望着那道的背影他下意识地问:“您要去哪儿?”
“去办理出院手续。”即使是背对着他无惨好像也察觉到了他的怔愣,直接走去衣帽架上披覆上自己的外套,无惨用着波澜不惊的声音,“怎么了,又舍不得这里了?”
零不知所措,但还是很诚实地摇头:“不。”
“那就在这里等我回来。”
这话很有种他一离开自己就会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一般,零看着无惨走到走廊上后回身看了自己一眼,于是那房门便没有被合拢。
混着走廊上有那么些喧嚣的声响,他听见无惨说:“等我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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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的他这惊心动魄的经历,第一个来宅邸里探望零的居然是累。
身体被定格在了鬼化的年纪,永永远远都是小巧玲珑的那一个,没什么表情还有点儿谨慎地走到他的床前的小孩张口便问:“真的是那些猎鬼人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
“就不能委婉点么。”零缓缓从一本翻译刊登了不少药物方面的期刊杂志中抬头,他很是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怎么连你都知道了这事?”
“……大家都看到了那位阁下有多惨。”累探究地看着他的神情,“大人很生气,下弦又被换掉了几个。”
零面无表情地分析了累带来的消息:“童磨啊,那是他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