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残忍一点说,这是连那薄薄史书都记载不上去的故事之一。
“我没有力量,所以既无法将那些伪装成山匪的士兵驱逐出去,逃亡之时又无法赶回我的城中与他们同生共死。”
他的血鬼术便是诞生于此,其实锖兔所斩中的那道幻影同时也是他的真身,幻影消失一个他的力量便会虚弱一分。
而相应的,幻影所到之处,便如他亲至。
“那位大人赐予我的力量,我欣然接受了。”鬼的眼中在这时还未露出悔意,因而锖兔义勇对此也不置一词。
他们都知道后面跟着一个但是。
“但是,当我重新能够找回清醒的意识时,我已经……吃掉了原先发来求助信的那个村庄中的一户人家了。”他在这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之前骗了你们,我其实吃过人。”
富冈义勇摩挲了一下刀柄,这次倒是无须谁来阻止,因为他并没有再度出手。
鬼抬头瞥了眼他们,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他将自己往后遇到了一个漂亮的、也同样身为鬼医生帮助过他因而再未吃过人的事实给咽了下去。
没什么好多说的了不是么,他可不是来搏求同情的呀。
“我很感谢您。”鬼慢慢朝从刚才开始就作待机状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的零走了过去,他的笑容好像又和方才一样轻松了起来,而他的话语在最后变得诚恳的不能再诚恳了,“那些东西很好吃,让我找到了故乡的味道。”
锖兔望着零自闭的神色还是忍住了没有直接询问他们说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夜色还很深,距黎明还很远,可是在这本来该是属于鬼的时间中,这只鬼最后坐在枯竭的池塘前慢慢闭上了眼。
锖兔和义勇面面相觑,在他没有化作灰烬彻底消失的趋势前,两人都没有莽撞地上前。
义勇看向零:“你给他吃的东西,把他毒死了?”
零:“……”
呃,话也不是不能这么说,但倒也不必这么直接。
不对,锖兔在心里默默说,他就见过蝴蝶忍使用的能够毒杀鬼的毒素,即使是这种杀鬼的方式,在那些被毒杀的鬼的身上很快就会出现溃烂与腐败,并如被日轮刀和阳光杀死的一样,在最后也留不下任何存在。
眼前的鬼,更像是在漫漫长河中最后回到了故土,他坐在故乡的土地上,手里还抓着枯黄的草根。
或许在他的眼中那并不是一把用力揉搓就会碎掉的东西。
他宛如一个人类一样,正在走向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