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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混乱里,只有戚情保持着冷静自若,赶在工作人员关门下班的前一分钟,手里多了本盖着戳的红本本。

    结婚证里印着一行字——你们将沐浴在帝国永恒的光辉下,见证彼此坚贞的爱情。

    写作结婚证,读作卖身契。

    戚情不怎么在意地将那个红本本往怀里一揣,瞥了眼时间,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去。

    民政局外停着两辆车,他走向了另一辆,在声势愈发浩大凛冽的暴雪中,只丢下一句话:“明天搬过来。”

    季行觉徒劳地喊了声:“喂!”

    悬浮车的车门咔嚓一声闭合,嗡地起飞,转眼消失在了风雪中。

    候在另一辆车旁的,是刚刚开车送他们过来的栗色短发军装男人,对方啪地冲季行觉行了个礼,微笑道:“夫人,您好,我是元帅的副官达梅尔,接下来由我护送夫人回家。”

    季行觉:“……”

    他并不觉得戚情是派人来“护送”的,把护送换成“押送”,或许更符合元帅大人的本意。

    看来前线果然很凶险。

    与穷凶极恶的星盗头子与虚伪狡诈的联盟周旋七年,戚情成功进化为了个神经病。

    季行觉一言不发地上了悬浮车,没什么心情说话。

    达梅尔礼貌地询问了季行觉的住址,坐在驾驶位上输入,不动声色地偷瞄季行觉。

    以一名军人的眼光来看,新晋的元帅夫人不太合格。

    身段单薄瘦弱,肤色是长期不见阳光的苍白,左眼下有一点小小的红色泪痣,为俊秀的面容催生了几分精致脆弱,看上去就和帝都里每一个乏味可陈的贵族美人一般,华而不实。

    他心中略感失望,正要收回视线,季行觉却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突然睁开了眼。

    他偏头看过来,脖颈细瘦的线条有了力量感,黑漆漆的眼眸直直对上了他的目光,眸光清澈雪亮,隐隐有几分刀光般的锋锐凌厉,整张脸怦然鲜活生动起来,令人不敢直视。

    没料到季行觉这么敏锐,达梅尔心里一惊。

    季行觉若有所思地望着他,肩膀一垮,又恢复了懒洋洋的散淡样:“对了。”

    “夫人有什么吩咐吗?”和他的放松相反,达梅尔下意识绷紧了身体。

    “我的车呢?”

    “啊?”

    帝都以皇宫为中心,由内向外,依次是政府要地、皇亲国戚和达官贵人的居所,层层向外,外圈就是普通民众的居所,阶级分明,经常被自由联盟内涵诟病“腐朽落后”。

    安卡拉星上的人,总以居住在内环、靠近皇宫为荣。

    季行觉不敢苟同,至少搬到最偏远的外环后,他的睡眠好了不少。

    到家花费了点时间,季行觉先瞅了眼楼下停着的小破车,满意地谢过副官,刷了密码,走进家里。

    戚情的所作所为太过魔幻,他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机械地洗完澡,亲自烹饪了一碗看不出原料的诡异料理,坐到餐桌前,在家庭机器人的红光警告中吃完,冷静地道:“感谢你的担心,我不会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