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换了态度,以安抚为主,伊瑟果然听话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试图惩罚教皇。
玻璃罐中的营养液被血色污染,自动替换下去,教皇被折腾得奄奄一息,季行觉回头盯着他:“其实我只是有件事想问你。”
教皇要死不活地望着他,冷笑一声:“问我为什么要杀你,还是为什么要动手脚?路德维希,我的好侄儿,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愚蠢,所有人都在夸你,只有我知道你就是个妇人之仁不折不扣的蠢货……”
季行觉警告地觑了眼伊瑟,不咸不淡地打断教皇的话:“泄露军情,让反叛军杀进帝都,让我父亲来不及撤离的人,是不是你?”
他没能活到见证这个腐朽王朝彻底被倒塌的那一刻,但看了史书记载后,对这一点总是很莫名在意。
教皇的话音陡断。
他盯着季行觉,片晌,露出个古怪的笑。
季行觉点头:“看来是了。”
教皇缓缓往前凑了凑,盯着季行觉:“其实他也不是不能逃离帝都,可谁让你们父子俩是一脉相承的蠢货,他非要陪着兰达帝国灭亡?”
他的脸贴在玻璃前,看起来有些滑稽可怖的扭曲:“怎么样,是不是很想亲手终结了我,为你父亲报仇?”
季行觉闭了闭眼。
存在上千年的兰达帝国早在时光的腐朽中变成了个五毒俱全的烂摊子,即使卡罗尔以铁血手腕来处理政务,逐渐形成后世所言的暴.政,但要挽留一个地基早已破烂、摇摇欲坠的高楼,几乎是不可能的。
兰达帝国只是顺应了发展规律,在必要的时刻消亡,暴君只是选择了与自己的帝国共存亡。
季行觉后退了一步,没有再搭理教皇:“我问完了。”
伊瑟眼底一片森冷,望了眼教皇,挡住季行觉的视线,小声承诺:“殿下放心,我会问出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等到时候,他会下地狱给陛下陪葬的。”
季行觉扯了扯嘴角,没吭声。
离开那间形似牢房的实验室,伊瑟温和笑着摘掉了季行觉的眼镜,季行觉很自觉地摘下颈侧贴的小薄片递过去,闭上眼睛。
“等过段时间殿下就能恢复视觉了,”伊瑟理了理他微乱的鬓发,“在此之前,要让殿下习惯依赖一下我呀。”
电梯似乎抵达了。
季行觉自动跨出电梯门,平静地丢下一句话:“那你大概会失望。”
除了戚情,他暂时还不想去依赖谁。
按伊瑟的想法,自然是先把教皇解决完了,让季行觉恢复记忆,再前往前线,在“属于他的路德维希”的陪同下,让戚情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