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站在原地,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变了,没有声音,没有颜色。
他抖着手给医院打了过去,对面很慌张地告诉他本来在路上的护送车出了车祸,冲进护城河,药品掉进水里不见了……
林痕挂了电话,看着天上的太阳,却感受不到一丝温度,浑身冰冷,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转身,上楼,进屋,坐下。
时间像是静止了,又像被缩短了,一切都变得失常,时钟的滴答声刺耳,像一根根针,细密地刺破皮肉,疼痛密集到麻木……
林痕就这么抬着头,木然地看着指针滑到九点,耳边仿佛响起了考试开始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终于,指向了五点。
林痕从沙发上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背上行李,出门。
关门的声音不大,却仿佛关上了某束希望的光,剩下一颗干瘪的心,努力挣扎地跳动。
走到楼下,林痕听见了一声这辈子都不想听见的声音。
“林痕!”
贺景站在门口,汗水打湿了头发,俊脸在看见他的一瞬间躲了躲,眼底溢满了愧疚和无措,哑声问:“你去哪儿?”
林痕没看他:“让开。”
“林痕,你听我说,”贺景抓住他的肩膀,指尖微颤,“我不知道我爸做了这些事,要是知道我肯定拦住他!我已经把药送到了医院,阿姨没事了。”
林痕猛地抬起头。
贺景鼓起勇气看着林痕的眼睛,声音微弱:“真的,我……对不起。”
“我知道了,”林痕推开他的手,老妈的消息让他松了口气,但整个人却还是被压抑着,好像永远都喘不过气,“你走吧。”
“我不走,”贺景一把拉住他,急切地说:“下午的考试我没去,我和你一起复读!”
林痕站住,皱起眉,难以理解贺景的想法。
这一瞬间他真的开始怀疑贺景是比他小一岁还是小十岁,能干出这么幼稚的事,还是有钱人压根不在乎这一年半载的时间。
贺景从身后抱住林痕,紧紧贴着他的脸:“这次是我的疏忽,我不知道我爸会干出这种事,没事先防着他,我错了我承担,你原谅我一次,我会好好保护你,以后谁也伤害不了你了。”
林痕攥着的手指紧了紧,低声压抑地问:“贺景,我欠你的吗?”
贺景一愣,下意识回答:“不,你不欠我的。”
“初二我开始追你,你给的东西我大部分都没要,你硬要塞给我的我也都没用,现在全在我家里放着我都还你。我妈生病的时候医药费是你出的,但是顾安已经替我还你了,我欠他的,不欠你的。当初是我自愿追着你跑,中间的那些破事儿我也都可以算是我自作自受,所以到现在……你他妈哪来的脸还跟我说‘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