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种感觉,也许我们都走不了了。”许青原说,“那个鸟笼可能是转机,也可能是危机。”
骷髅:“那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许青原沉默。他很少流露沮丧和失望,此时回头看了眼柳英年的背影,压低声音:“书呆子的手臂很危险。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们应该考虑截肢。”
余洲吃了一惊:“可这里没有任何药物和工具。”
许青原:“工具,我用小刀就可以。但没有缝合的针线和止血用具,怕是会……”
篝火边再次陷入沉默。鱼干不知何时睁开眼,躺在余洲手里,圆溜溜的鱼眼睛看着他。“余洲,我想去周围看看。”
余洲小心翼翼挪开樊醒身体,樊醒睡梦中也不愿放开他,双臂之间热源消失,让他沉睡中也不禁眉头微皱。
大火还未熄灭,但也不再扩大,黑暗被火光逼退到远处,余洲知道无论光明处还是暗处,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生命气息。
余洲用指头轻轻摩挲鱼干的小脑袋。鱼干喜欢这样被人抚摸,它半天不吭声,忽然喊一句:“余洲。”
余洲:“嗯。”
鱼干:“你有多想久久?”
余洲:“和你现在想念白蟾一样。”
鱼干猛地抬头,余洲正垂眸注视它。在余洲手里滚了两下,鱼干小声说:“我知道的,只有你了解我的心情。”
余洲坐在一个深坑旁,那是白蟾右眼化成的小蛇曾经藏身的地方。湖水已经蒸发干净,湖底淤泥黑魆魆一片。鱼干摆动鱼鳍,拼命嗅闻:“你闻不到的,但我知道。白蟾留下的气息越来越淡,很快就会消失了。”
鱼干——在它还名为安流的时候,它巨大的躯体和可以四处游走的自由姿态,让它几乎成了所有孩子羡慕的对象。孩子之中自然也有跟他不那么亲近的,但鱼干对谁都一个样,蹭着贴着,面对弟弟妹妹憎烦的表情也不退缩。
他曾经孤独过,所以渴望同伴。
白蟾瘦弱、伶仃,看起来像人,但黑魆魆的皮肤让母亲喜爱不起来。给他起名字已经是最大的恩赐,白蟾本身性格也不热络,母亲很快制造了新的孩子,渐渐忘记白蟾。安流没有。安流很喜欢用自己的鱼鳍去碰白蟾的皮肤,然后在白蟾厌烦的眼神里笑着打滚。
在心情不错的时候,白蟾会笨拙地爬上安流的脊背。所有的孩子都在母亲宿居的巨大“鸟笼”里生活,那是比余洲他们去过的任何一个鸟笼都更辽阔的空间。安流载着白蟾在无边无垠的天空里游走,不擅长说话的白蟾兴奋地抱住安流头顶独角,在鱼背上蹦跳。
“他那时候很活泼的,就是不爱讲话,也不怎么会讲话。”鱼干仰躺着,“我要是花更多时间去教他讲话就好了。”
“你还要照顾那么多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