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呜。”
不远处的草丛下,一捧一捧的土被刨出来,还有一条蓬松的大尾巴。
方远好奇的走过去,他的气息被有意收起来了,跟普普通通的一根草差不多,连萧情都发现不了,更不要说专心挖地道的莫小凡。
莫小凡并非是半夜闲心发作,出来挖土。
事实上,已经在禁制边仔细观察了十几日,只是都未曾发现破绽,只能向下突破,找到禁制的边界,想办法绕过去。
萧情不让他见师父,也不见他。
就在莫小凡压制妖力,努力挖地道时,忽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尾巴,还捏了捏。
莫小凡眼神一厉,猛地转身咬了过去,却在看到那张脸时戛然而止,僵在了原地。
方远咧开嘴笑了,又捏了一下尾巴。
“嗷呜。”他学它叫。
莫小凡慢慢不动了,软软的叫了一声,他已经长得有半人高,英姿勃发,凛冽凶恶,轻微一撒娇,给人的并非可爱,而是怪异。
但方远听不出来,他高兴的抱住莫小凡,手指轻而易举探过了禁制,没有引起一丝波澜。包括将莫小凡拽过来时,禁制都未曾察觉。
“嗷呜。”他学莫小凡学上了瘾,一边弯着眼睛亲亲抱抱,一边小声叫着。
恶犬热情的舔他的脸颊,尾巴绕了一圈,闲闲的点地。
“嗷呜,嗷呜!”
已经很久很久,他们没有这样亲昵了。
莫小凡生来亲缘淡薄,他不善言辞,思念在百年来沦为弃犬的折磨中变得沉默,永远说不出来,只在来之不易的陪伴里会稍稍表露。
然后平息、反复。
暖暖的体温合着绒毛,像一个小火炉,方远快要抱不住他,就用脸颊贴了贴,想把他抱回去。
就在这时,方远忽然听见了脚步声,踩在松枝和灰石上,不紧不慢,甚至像是闲庭散步,却莫名危险。
“啪嗒。”
莫小凡也停了撒娇,缩在方远怀里,转头看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人。
萧情提着灯,深紫色的华服被映亮一角,暗纹流光,腰间仍配着扇和箫,垂落流苏。
他唇边仍噙着一抹笑,看向了方远被弄脏的衣物。
方远的小绿纱早就换掉了,每日都是萧情为他选衣穿戴,束发梳头。还会教他练字习文、画画演算,无一不温柔,无一不体贴。
小方远歪头看他。
那一瞬间火光跳跃,萧情的脸半是晦暗,但眨眼之间,又变成平静。
只是唇边的笑有些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