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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了想,又低声说:“我没什么可惜的。如果不是你,我早十年前就死了。”

    温祝余未想到及至此刻,自己竟还要他来安慰,一时竟觉喉咙哽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了。

    好半晌,他才艰涩地说:“你不要怕。”

    “长风,你不要怕。”

    “还记得你小时候,师父带你去茶楼里听说书么?你说,故事里的人虽然命运波折,但结果却是好的。其实你就跟那些故事里的人一样……你原本就是故事里的人,所以你要闯过去。只要你闯过去了,就会像他们一样,得一个好结果,知道吗?”

    牧长风与他目光相对,眼中映着水牢里摇曳的火光,沉默了片刻,忽然点点头,认真道:“我信。”

    温祝余双目微红,咬牙道:“你要真的信!要活着来见我!”

    “好,我保证。”

    ……

    九百余岁的牧长风独坐在霜雪峰的崖边,灵山宗灵脉干枯,此地早已无人居住。

    灵山九峰已不复旧时貌,只有一个三季飘雪的霜雪峰,只要一落雪,便还是九百年前的霜雪峰。

    牧长风又将霜雪峰上的几间屋修缮了一遍——年头太久,山上潮湿,木材早已朽烂,他修了几次,旧屋还是留不住,后来只得又照原样在原地起了新屋,后来新屋又烂,只得又起新屋。这次他来住了几晚,总觉屋子里还是能嗅到淡淡的潮湿气味,棉被也湿重,烧了几日的木炭,也不像从前温暖干燥的旧屋。

    他的身侧放着一坛酒,从识海中缓缓醒来时,不知看见了什么,望向远山云雾,脸上犹存一丝笑容。

    夜非白拎起他身侧的酒坛晃了晃,空的,便随手从崖边丢了下去,在他身侧随意地坐下,说:“我还是不大明白,稍微理一下。”

    “我们的世界是一个话本,所有大事发生的轨迹都已经写好。小事可以更改,但大事不能。温祝余从异世界而来,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但他注定会在某个时间消失在你的故事里,所以他不仅死了,而且连尸身都没办法留住……这个叫‘剧情杀’。咱们当初设法寻医问药,根本从思路上就都错了。”

    牧长风朝着崖下挥了挥手,让酒坛飞了回来,点头。

    “那跟那句谶言也没有关系。你能不能别在自己的生辰上冒险了,万一你妹知道了我都没想好能去哪儿躲躲——”

    牧长风说:“不知道,不能赌。”

    “既然是这样,那还不如去找那个写书的,只要让他把结局改了,人不就回来了。”

    牧长风淡淡地说:“天裂后的时间规则与你想象的不同,所有发生过的事无从更改,就算改了故事的结局,也只是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世界,与我们无关。”